最终章?最后一个秋日(06)
「韫槿、宇夜。」
我和宇夜学长同时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站了一排我们的长辈。
蓝爸爸、蓝妈妈、阿姨、姨丈、廖奶奶,他们全都来了……
「阿姨。」我含着眼泪阿姨扑向,「对不起,我又让妳担心了。」我真的很不乖,才离开阿姨没多久就惹出一堆事情,还让她这幺担心。
阿姨拥紧我,不捨的低语:「傻瓜,以后这种事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知道吗?」
「嗯。」
「爸、妈,你们来干麻?」学长好奇的问。
「来看韫槿有没有好一点。」蓝妈妈走到我身边轻轻摸着我的头,「韫槿,妳还好吗?」
「我还好,谢谢蓝妈妈关心。」我微扬起微笑。
「还有一件事,我们猜你八成忘了。」蓝爸爸无奈叹息,「要开学了,你校外宿舍选好了吗?」
「当然选好了。」宇夜学长踱到我身边来,伸出手问:「学妹,大学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届时我会搬出去外面住,但是,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丢下妳一个人。所以……妳要跟我走吗?」
我要。
我有自知之明,要我现在一个人回到那个充满我跟时信回忆的地方住是不可能的,同时,我也不想去打扰阿姨跟姨丈的甜蜜新婚生活。
只是,这样的想法,阿姨会允许吗?
我犹豫望着阿姨,她似乎拿我没辄的样子,只好微扬起嘴角以示默许。得到她的同意后,我怯生生的咬着唇轻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学长摸摸我的头,「如果妳不答应我才要伤脑筋呢!」
宇夜学长……谢谢你总是为了我着想,谢谢你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
「不好意思,我们要为范小姐做一下检查。」两名护士走进来,打断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学长!」明知道她们是护士,可是我却本能性的扑到宇夜学长身后。
她们,好恐怖……
「怎幺了?学妹?妳还好吗?」学长一头雾水的想扳开我的手,可是我依然死命的抓紧,说什幺就是不肯放开。
「学妹?学妹妳怎幺了?」他仍想试着扳开我的手。
「不要!」我抓紧他的衣服哭喊着:「学长不要!我不要……」不知为何我会如此拒怕,虽然我早有心理準备,却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为什幺?我会突然变成这样?
「学妹妳乖……不要怕,先做个检查我会比较放心。」
「我不要……」我泪眼婆娑的哀求宇夜学长,虽然我知道这检查是必要的,可是我不要单独和那两个护士相处,她们好可怕……
「韫槿,不要怕,阿姨陪妳做检查好吗?」阿姨担心的率先开口。
我摇头。
「韫槿,那我跟妳一起做检查好不好?」廖奶奶担忧的接话。
我还是摇头。
「学妹,那让我陪着妳好吗?」宇夜学长此话一出,立刻让蓝妈妈反驳:「宇夜你疯啦?别忘了你是男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学妹抗拒的脆弱来源。我会守护她、会陪在她身边,这是我对自己还有学妹的承诺。」
学长的这句话,撑了我好久、好久。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这世界,什幺都变了。
十年前。
我曾经一个礼拜去找一次心理医生,那时的我,除了有很严重的忧郁症,还有自闭症。我抗拒一切的外来事物,尖叫、崩溃,早已不足为奇,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宇夜学长只好同意医生开镇定剂来压制我的情绪,虽然心情平稳许多,但只要遇到不熟悉的人,或着一个人独处之际,我还是会陷入经神异常的空间里。
学长为了这样的我,放弃大学多采多姿的社团,也捨弃众多朋友的邀约。除了上课外,其余时间全腾出来陪我,甚至为了我购买一系列心理学的书籍,在安抚我入睡后一个人挑灯读着。
每个周六,廖奶奶和阿姨也会固定到学长的住处来,由他们三人一同陪我到医院进行心理复健。从刚开始的泪流满面,到后来可以一个人进门看诊,这些改变让学长大大鬆了口气,也让廖奶奶和阿姨感动的热泪盈眶。
而我最期待的就是门诊结束后,总会有不同的护士拿着同样的一支琉璃苣给我,上面绑着一张小卡片,里面的字是用电脑打的:「琉璃苣──代表的花语是勇敢。希望妳能早日踏出阴霾。」,不用想也知道,琉璃苣绝对是学长故意给我的小惊喜,只是每当我问他时,他总是装出浑然不知的样子。
在学长的细心照顾、阿姨与廖奶奶的无私关爱下,我的状况好转不少。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九年前。
医生评估我的状况后,决定试着让我回到学校与大家相处,那时的我是百般不愿意的,毕竟我在高三休学,一年后,就算我能重返高中,认识的人也都已经毕业了,我没有那幺大的勇气能够跟学弟妹安然无恙的相处。
宇夜学长似乎也考虑到这点,他没有强迫我回到高中,反而亲自为我补习,在短时间内居然把我落后大半的进度全赶上,甚至考进跟他一样的大学。
因为是所名校,拿休业证书进去的人大概手指头数得出来,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如此特别的身分,让我在一夕间摇身成为稀有动物,开学第一天就一堆人在口耳相传我的名字,甚至有些人还特地跑来看我的长相,吓得尚未完全恢复的我整天黏在学长身边,连他要上个厕所我都待在外头等候。
从此,我的身分不在是范韫槿,而是「蓝宇夜的女朋友」。
另一方面,闇汐出书了。每家书店都挂着大大的宣传海报,耸动的标题上写着:「闇汐的纪念告别作!你从没看过,却是最真实的闇汐。」,至于书的简介很简单,上头只写了一句话:「我从不后悔救了妳。我只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妳的能力。」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自己,一个人发愣站在书店里,双手颤抖的拿着这本书,眼角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滑落。我没有勇气买下,只是将书默默放回原位,迅速的逃离现场。
那本书是闇汐出道以来唯一的爱情小说,听说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没有名字,却哭惨一票人,比之前任何一本书都还要热卖,然而因应作者要求,首刷卖完后就不再进行二刷,书绝版了,闇汐也如标题写的,消失在畅销小说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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