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缘记》第八章(一)

    第八章(一)

    燕王府的马车施施然地走过京城大街,车里的气氛沉闷而紧绷。

    李睿一上车便绷着脸,韩蝶衣也不敢开口扰他,默默地坐在一旁。

    马车来到了西大街,李睿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韩蝶衣一吓,「殿下,小心伤口——」尾音全含进李睿口中。

    他的吻炙热而狂暴,比之前更加急迫地索求她的回应,又因同样的徒劳无功而愈发愤怒,更为暴烈,韩蝶衣几乎被他吻叉了气息。

    「殿下——」

    马车门帘突然打开,阳光透了进来,又立即消失,韩蝶衣听到车外奴僕一片慌乱之声,随即转归寂静,只剩她和李睿的心跳声一声快似一声——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韩蝶衣已几乎半裸,但李睿似乎累了。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韩蝶衣,妳教教我,我要怎幺做,妳才会懂?」

    他的嗓音压抑而疲惫,韩蝶衣突然有些不忍。

    「蝶衣做错什幺了吗?」

    李睿抬起头看她,水亮鹿眸中有深深的挫败和无力,「妳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躲避什幺?」

    韩蝶衣无法直视他的眼睛,「硕阳说她便是莫询,是殿下喜欢的姑娘——」

    「那幺,本王说过什幺?」

    他说他未对莫询动情,只是觉得她有些神情语态像已故的前燕王妃——

    但他也曾警告她,不要贪求白髮之盟,却又对她极尽温柔之能事,难道她也像前王妃?

    韩蝶衣低垂着头,委婉地说:「臣妾只是想,若殿下未曾对她承诺过什幺,一个姑娘家好端端地不会出此下策。」

    莫询确实是个迷人的姑娘,李睿不否认曾对她动心,但他孤身在宫廷长大,向来谨慎多疑,一察觉她的来历不详,所有情思便强抑下来。

    所以,他可以确定自己对莫询不曾有过逾举的行动,但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曾说了什幺、或做了什幺过于暧昧的事让她误会了。面对韩蝶衣的质疑,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辩解。

    韩蝶衣见他沉默,以为他是默认了,抬起头,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再补了一刀,「再说,她毕竟是上官晴,是圣上亲旨诰封的燕王妃。」

    李睿伸手抚上她的脸,眸色转黑,紧锁着她的眼,轻道:「妳以为,他诰封谁,本王就得接受谁吗?」

    这话狂妄得紧,韩蝶衣不知如何接腔,也不敢接腔。

    「本王不可能留一个上官家人在府中。」李睿又道:「上官硕阳是个例外,因为他只是个孩子,也因为本王出征在外,难免鞭长莫及,他在府中,才能卸去上官彦的戒心,保妳安全无虞。」

    原来如此。他与太子间势同水火,确实是不可能摆个上官家人在王府里当眼线。但话说回来,他既已拿定主意不纳上官家人,又为何要招惹上官晴?这男人的劣根性实在让人生气——

    韩蝶衣垂下眼,瞒住所有思绪,淡道:「蝶衣明白了。是蝶衣思虑不周,请殿下责罚。」

    「本王气的倒不在此处,」李睿摇头,「本王气的是妳以为我燕王府是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韩蝶衣一怔,他的意思是真正触怒他的是她那句避居他方?

    李睿长手捞过一旁的披风,一边将她裹得密实,一边道:「本王今日不想再见到妳。明日再同妳去看灯。」

    「呃?」

    「明日是灯节,不是吗?」李睿微微扬起唇角,「裴先生说妳最爱灯节,每年都和上官硕阳出去玩个通霄。今年本王在家,就由本王陪妳去吧。」

    彷彿是为了实现他那句今日不想再见到她,李睿说完,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绿湖呢?」

    「奴婢在。」

    「去帮帮王妃。」

    「是。」

    绿湖很快地上了马车,一面偷笑,一面帮韩蝶衣整装,神情暧昧。

    「不是妳想的那样。」韩蝶衣赤红着脸解释。

    绿湖笑笑,没有说话。

    韩蝶衣穿好衣服,绿湖打起车帘,韩蝶衣这才发现下马厅中竟跪满了奴僕。

    「王爷没说起身,没人敢动。」绿湖解释道。

    敢情她和李睿的那一吻,这幺多人都看到了?

    「起来,起来,都起来。」韩蝶衣跳下车,双颊赧红,急往倚竹院而去。

    忽地,一个念头飞进脑海:李睿早不吻她,晚不吻她,偏偏在车驾转进西大街才吻,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因为太过离奇,韩蝶衣很快地便将这个念头丢开。

    是夜,关于燕王和燕王妃恩爱非常的消息便轻飘飘地由燕王府未密实的窗,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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