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漪楞住看着映雁单手自怀中挑了个白瓷药瓶出来,拉开塞子倒了一颗药小小的药丸出来,含进他自己口中,然后猛然抽紧苓蝶漪的后颈,一嘴堵上了苓蝶漪的薄唇。除了瞪大双眼,苓蝶漪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可以作什么行动。
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唇就被毫无反抗余地的堵上了。
经这一下惊吓,苓蝶漪暗中运的劲一下全散了,亲着他的少年一边把嘴里的药丸贯进苓蝶漪嘴里,一边看准时机,内劲散去的剎那,一针银影,手起针落,到苓蝶漪忽觉项上一痛时,自然已被刺一针了。
「你!」运起全身的力握拳挥出,轻轻巧巧的就被少年刚才施针的手接住了,抱了个实。「放开我!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咧牙张嘴的苓蝶漪,一失平日举止倜傥的风情,使劲的挣扎起来。
他怕,他怕啊,怎么会不怕?他这次又对他用了些什么药?
「别要动,我不骗你,」映雁富有趣味地研究着苓蝶漪不多见的表情,心里思量着莫非近几次真的得他太紧要了?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啊。「那些加在你身上的毒,是苌主人的意思,药和针,是苌主人要你服的,怕你弄坏。」说完还扮着兄长一样摸摸苓蝶漪的头顶。
怔住。苓蝶漪细思这句前后矛盾的话。毒是苌主人叫下的,药是苌主人叫服的。矛盾的做法只有一个意思。
苓蝶漪抬头看着映雁问:「这次的目标是……是木子?」
「还木子木子的,叫得倒很亲切。」一把甩过苓蝶漪的身子,背上一下又撞在柱上,痛得那白色单薄的人影卷作一团,轻呼一声便又咬牙强忍。
「他要你得到那叫木子的真心信任,最好……」映雁奸笑了一下,任谁也看得出怹心情极好。「有机会就和他亲近?存一下,最理想是让他爱上你。」
赫然抬头,苓蝶漪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笑得阳光璨烂的少年。「苌主人说的。」
少年点头。「苌主人交代的……」特意压低声音,字却咬得清:「命令。如果不从话……」映雁笑得益发恶意满盈。「也什么,我下在你身上的药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时惨白的脸此刻甚至有点泛青。他不相信那么疼他的苌主人会对他下这样的命令。这样地残忍,这样地把他的心意蹂躏。
苌主人不是喜欢他吗?苌主人只吻他一个。苌主人只准他一个私底下直唤他的名字。
--我留你在身边不是要你当下人唤的……
--你留在身边与让映雁在身边跟着,是不同的……你与映雁是不同的……不同的……
不是当下人,却是可以任他蹂躏的棋子吗?
不同的,是你忍心把我这样糟蹋吗?
但随即又想,苌主人要成事,苌主人有必需顾虑的事,要打点苌家庄,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自己一定要体谅,要体谅,苌主人这样安排一定是情非得已……他其实不忍心要这样伤害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还是……这只是映雁的诡计?
苓蝶漪与映雁双眸对上的一刻,少年就一眼看穿似地否决了他的疑虑:「别要乱想盲猜了。皇帝老子我可以不怕,但给个天我做胆我也不敢假传苌主人的命令。」
看着苓蝶漪面上复杂的神情,映雁毕竟是少年,忍不住用一贯嘲笑的语气说着:「说你失忆地关了在牢房中朝晚迎送了好几年,果然头脑还是太单纯了吗?你以为苌主人真的喜欢你吗?那是风情!像苌主人那样?柔出色的人,要对一个下人好很正常,要对一个美丽的下人好就更正常。你也不想想那几年你怎会被人关在那里日夜蹂躏的。说穿了还不是一个任人泄欲的贱货,可取的也不过一个皮相而已。苌主人他怎会真心喜欢你?」
出乎映雁的反应,苓蝶漪冷冷笑了出来:「就算是真的,你又何必这样恨我?他不是真心,至少他有兴趣碰碰我,他有碰你吗?」
料想不到一直在他面前也显得?顺的苓蝶漪会作这样子的挑衅,映雁被他反问得怔忡半刻才回过神来,搧了那张已然惨淡的脸容发狠的一掌。「你就别得意,我告诉你,苌主人早就已经有心里喜欢的人了,你却抢了他爱着的人,他恨你还来不得呢!又怎么会爱你!」相差几年就是那个分别,而且映雁一向脾气不善抑制,一分寸下连不太该说的都在极盛羞怒下吼出来了。
「苌爱着的人?我抢了他?」每个字都苓蝶漪都听懂了,但为什么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就是看不顺眼你为什么能霸占他,真心也好虚假的也好,你夺了他的爱,你不是他所爱,我还要比你好上一点!除了皮相我哪里及不上你了?你凭什么?你说话!说给我听啊!我……」突然映雁察觉了什么。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映雁这才突然收了口。心里直忖着糟了。
一知道这次的计划,一知道这内里的故事,自己就什么怨气都流淌而出了。什么不该说,这下都不自觉地全都透露了。映强自抑制气得微微发抖的身体,挻直了腰杆,居高临下地睥睨了那不堪一击的苍白人儿一眼,迅速从庙后一个接近梁顶的破洞窜了出去。
这是梦吗?告诉我这是个梦。摄风……苌主人……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我只能看得黑暗。
我从不指望有人能喜欢我如我喜欢对方一般深,爱我如我爱对方一般深,不想伤害我和我不想伤害对方一般深切。我知道我不应指望。然而,当知道不被喜欢的时候心总怅然。
当知道不被爱的时候心像要碎。当被伤害时,我就再次醒悟到,还是只有我一人。
只有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我又能看见你的身影?
是了,你一定是来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看着那背后辉影着歹阳残血的光晕,缓步走进来的人影,想起那个火光熊熊的那天,躺在那人怀中安心无比的感觉。他的光,他的暖。
苓蝶漪昏聩间伸出手去,嘴里想高叫,想要呼喊,都叫不出声音。用手掌肘并用地在地上趴爬,潻黑的双眸再也移不开那身影。不愿移开。
不要留下我一个。再近一些,再近些,我触不到你。你,还有光,暖,都离我太远了……太远了……
「摄……风……」
木子看似有發現人來過的樣子,卻見苓蝶漪趴伏地上,手指?著石地板刮得出血,卻還死命的往自己這邊移來。连忙冲上前去扶着他,一反过来却又发现他昏了过去,背上伤口绽开,月白的衣衫上再次鲜艳的染了大片红花,红的欲滴。
探一探脉搏,木子挑起富有书卷气的清秀双眉,自故自吟道:「怎么这个乱法,受了什么刺激吗?连毒的运行也连带催快了。」赶紧拿出刚出去费力伤神地集齐的苳花根,在旁一个劲儿地捣磨挤压,头趴在他背上的伤口上又忙碌起来。
一睁眼,发现眼前出面苌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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