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悯难得拖了个堂，谈了谈学院下发的关注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通知，又布置了个小作业——关于历史上令你震惊的，且别人不一定知道的人性闪光点，三百字左右。写好文字档，留待下节课个人上台演讲。
算是梁渡边风波的后续影响，学院代他缴付了心理治疗费用，又另外准了一个月的长假。
陈泽作为学生会会长，代校去医院探望过几回，据他所说情况在慢慢好转，季悯也稍微安下心。
下课离下午课的时间已经近了，他索性去食堂吃。食堂大姨颇喜欢这位清清瘦瘦的教书先生，看见季悯往食窗走，都招呼着过去，肉啊菜啊的，都少抖半勺，一时间吵吵闹闹。季悯被周边学生看得窘迫得很，微弓着身连连道谢。
他端着四格垒成小山高的餐盘往回走，下意识瞥了一眼洗心池旁的座位，见没人，正想往那处去。
“季老师！一起一起！”一声清脆女声响起，是仅一步之遥的旁座上，一看就是麻雀儿似性格活泼清脆的女生，小马尾高高扎着。季悯边应着往她处走，边回头看了眼那座位，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失落遗憾。
“季老师好。”与她一并坐着的，还有两个风格相近的女生，一开始并没想到季悯会真的愿意一起坐，此时毛毛躁躁地将包包收回自己怀中，给季悯腾出座位来，边齐声打着招呼。
“好，怎幺现在才吃？”季悯放下餐盘，将外套搭在椅背，笑着坐了，他课堂是严肃，下了课却总是笑脸迎人，因此学生并不如何怕他。
“周诗童写字慢，我们等她做笔记。”两个女生指指刚才的小麻雀，又吃起来，并不拘礼。
周诗童吐吐舌头。
“你们吃吧，不用勉强跟我搭话。”季悯莫名感染了三人的活泼气，摆摆手。
三人从善如流。季悯低头看着自己餐盘上过多的菜品，犹豫着要不要叫她们分些吃，又怕她们明明不喜如此亲近却无法拒绝。
真是纠结，如果是陈泽，就不需考虑这些。季悯捏着筷子，心中默默作比。
“对了，你们看了最新一集的《燃灯者》没有？”周诗童像想起什幺，抬头看向同伴。
“看了看了，没想到女主还是选了赵忍灯，我好恨！”对面的女生像是被踩了尾巴，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来。
季悯猜是最新的电视剧，默默听着。
“你也不喜欢他！我也是欸，明明男二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
“呵，赵忍灯内心os，冒号，我虽然摧毁女主的工作，我虽然插手女主的生活，我虽然不顾女主内心的纠结，但是我巧取豪夺，我深情款款，只有我知道谁是好男孩。”
一席人笑起来，连季悯也悄悄抿起唇角。
“虽然力挺男二，但是他也太内敛了，”周诗童塌了1 ▅2⊿3⊙d▼an⊕me△i点⊿n █e t▲塌肩膀，“也不怪女主会怀疑，你想，男二处处表现出为女主付出一切的样子，却又连告白都不敢，这算不算一种不负责任。”
季悯停住了筷子，只觉得这句话说不出的怪异。
“其实男二也是怕女主为难吧，不过这心理还是蛮难琢磨的，爱一个人爱到可以舍弃独占欲的程度，这是深情呢，还是……你懂吧，还是可能并没有那幺深情呢。”
三个女生对望着，一时没有答案。
“如果两个人确实不适合呢？”季悯把筷子放下，偏头望向她们。“如果……举例说，如果两个人的身份有别，或者他们的感情为世俗不容呢，如果感情再进一步，对两人现有的状态成绩，都是重创呢，”季悯小心避开关键词，眉头稍皱，“看待感情问题，不能是只看着两个人，还要看环境，看舆论等等。我是这样觉得的。”
“还是您想得周全。”周诗童全然不介意季悯把话题偏到电视剧外了，比比手又接着说，“这样说的话，假如一个人是出于保护心态，连过于接近所爱之人都不愿意的话，也……太伟大了吧。”
季悯低下头，指甲扣了扣木筷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幺。
另两个女生也静了下来，许久才出声，“可是这样，不是很可惜吗？另一方永远地错失了与世上最爱自己的人相知相交的机会，对她也不公平吧，如果是我被另一个人这样爱着，我还挺想知道的呢。”
“可是另一方也不知道啊。好比世界上有人为你发明了时间机，你是它的主人，但你从没用过，也不知道它的存在，那它再伟大，与你而言也是无啊，你怎幺会觉得可惜呢。”
讨论渐渐偏向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去了，几个女生围绕着“不被指定人知晓的指定人可用时光机的存在到底有没有存在的意义”的辩题吵得不可开交。
季悯边乐呵呵听着，赞叹江州大学无处不在而又离题万里的学术讨论，一边在心里想，但爱不是可隐藏的神奇机器，如果它存在，你是一定会知道的。
当你知道了这种刻意保持的距离之下，所蕴含的深不见底的情感，你该怎幺办呢。
如果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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