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分卷阅读32

    待那人走后,那俞才缓缓上前行礼道:“涟太子,刚有话来,亭大人已经醒来了。”

    听到,银涟翻书的指尖一顿,不过半秒之间,又翻开了下一页,仿佛没有听见那俞所说之事一样。

    “嗯。”银涟看了一会儿才应到。

    这般冷静的态度,绕是那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亭大人醒来之后,涟太子应是急急地去见亭大人才对,而不是冷静的坐在此处看书。

    想着,前几日加亭昏迷之时,涟太子换衣、擦药、擦身没有一样假手于人,一天的时间大半都守在亭大人的床边,可见涟太子的着急与怜爱。

    但是这人醒了,涟太子反而一点表示都没有,平静的令人生疑,那俞也是不懂了。

    那俞等在小花厅门边,观着外面的天色,又看看银涟的冷静面孔,心底像被猫儿挠了一般,难耐啊。

    当天色渐晚了,银涟才缓缓合上书页,那俞见着立马上前接过书籍。随便想要开口问问银涟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还来不及开口,银涟便如一阵风一般从那俞身侧走过,看其步伐好不匆忙。

    那俞看着心道:“还是急的吧?”

    房顶上雕刻着繁丽却不俗气的古典花纹,条条纹理清晰,花朵的花瓣可数,叶子的经脉可见,一切如活物一般。

    加亭睁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花纹,认真专注,漆黑的眼眸平静似水面,不起涟漪。

    面上是如此沉静,但加亭的内心却是翻滚的。

    加亭明明记得自己快要死去了,体内的活力不断流失,意识也不断消逝,微微睁开的眼看着自身体内的血液通过一条黑漆漆的触手流向另一个地方。

    加亭以为自己睁开眼的下一瞬便是地域,那儿有着众多野魂,游荡在天地之间。

    但下一秒睁开眼却是这般景象,很美,很柔和,那一刻,加亭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啊,原来活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来不及多想些什么,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破灭了加亭刚刚苏醒时的那一份放松与庆幸。

    第20章 二零、眼前迷指尖冷

    无需回头,亦无需转眼,只听这脚步声,便知是你在我的身后。

    加亭闭上眼,将自己眼中的神色掩去。面上带着重伤之后的苍白,看上去何其娇柔、脆弱。

    在加亭醒来那一刻,他便知晓自己是被银涟所救,虽不至于生出感激之意,但心底还是有些许莫名的喜意。

    明知若非他,自己也不可能遭遇到这些,但真当九死一生之时,往往还是对救自己那人莫名的欣喜。

    或许在逃避,或许也别无他法。

    这几日,银涟脸上毫无情绪波动,就像时光依旧,仍在原地。面对帝君的威慑,银殿的舆论,众人的诽谤,仿佛一切都无关于他,仿佛那个当事人也并非他。

    可实际,内心又真当如面上那般波澜寂静吗?

    当听见加亭醒来的消息,当亲眼看见加亭闭上眼的模样。一瞬间,银涟所想的只是“醒来了就好了。”

    可之后呢?时光不会依旧,亦不会仍在原地。心亦是如何,还未全部占有之时,一味的想着拥有;拥有了之后,便就一味的想着永恒。

    加亭的逃避穿过这段距离,透过这几日实际施加在银涟身上、心上的压力,到底变成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银涟也不知道,只是他在前进,一步一步靠近加亭。

    坐在床沿边上,金色眼眸凝视了加亭好一会儿。但一直没有等到那双漆黑的眼睛,心情开始变得不平静,这几日被压抑的东西开始慢慢释放出来。

    左手食指指尖轻轻挑起加亭小小的下巴,温热的体温惹得加亭身体轻轻一颤,但还是没有睁开眼。

    加亭这一副不瘟不火的模样使得银涟心底十分不快,随即银涟将自己的右手放在枕头旁。

    整个身子慢慢的下倾,温热的体温渐渐灼热了加亭周围的空气,轻微的鼻息喷洒在加亭的面部,长长的柔软发丝似流水一般躺在加亭的身子上。

    越来越近的距离。

    加亭受不住的睁开眼,但睁开眼接受到的冲击又或许是更大的。

    唇若浅樱,肤若融雪,眼若星辰,发若银丝。

    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清晰的倒影着加亭苍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唇瓣,凌乱的黑发,以及那迷恋后骤然反悟的慌乱。

    那一刻,加亭觉得自己很慌乱,慌乱的不知所因,来不及纠结什么,甚至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绪,脑袋就本能侧过。

    但是,那纤细却不失强硬的指尖固定着加亭小小尖尖的下巴,在察觉到加亭的动作,立马施力。

    “你说你醒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一聊了?嗯?”

    温热的气息洒在加亭脖颈处敏_感的肌肤上,痒痒麻麻的。言语之中好似平淡无奇,但加亭可不至于认为银涟是来关心自己的。

    “怎么打算以沉默来应对?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啊?”

    加亭在心底深刻的反思着,也许自己操之过急了,应该等完全获得了银涟信任又或者等到完全了解了情况再行动。

    但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许久没有说话,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沙哑。

    “现在倒是坦诚了”银涟清清淡淡的反问语气就像是一阵风,不猛烈,反而柔软似无物,但却吹在了心底,勾的刺疼。

    加亭知道他在说自己前几月装作低眉顺服的模样,实则心怀鬼胎、处心积虑的想要逃脱。他想这一举动应当是惹恼了银涟,但是他又有错吗

    “我们不过所谓游民,又何来坦诚,在你们这些高等级人种眼里,我们不是“无耻老鼠”吗?哦,不,我冤枉你了,“无耻老鼠”不过绿发人种赐予我们的称号,你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幼帝想必连游民为何物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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