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分卷阅读22

    夜间,沈言之让元宝烧了好几大桶的热水,慵懒地靠在桶边沐浴。寒气从窗缝透进来,身子尽量缩进热水中,但水也凉得极快,只能一桶水一桶水地加进去。沈言之实在不想闻那股子烟味,虽然此番麻烦了些,但实在无奈为之,元宝受累罢了。

    房门打开,沈言之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懒得睁开眼睛,喃喃地吩咐道,“水快凉了,再提一桶来”

    没听到应答,沈言之只当今晚辛苦了他闷了气,淡淡笑道,“不过让你多烧了几桶水便连话都不回了?果真是平日没规矩惯了!”

    “大冬天的,屋里不烧炭便沐浴,你是想早早病死了事?”

    沈言之闻言倏然睁开眼睛,哗啦一声撩水转身,见殊易负手而立,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殊易道,“朕问你话呢,怎么连炭火也不生?”

    沈言之眨了眨眼,答道,“送来的都是黑炭,烧了乌烟瘴气的……”,大抵知道殊易来做什么,沈言之轻声道,“皇上……给臣点时间……”

    殊易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沈言之忙活了半天,过了半晌,他微微起身,探手去拿屏风上搭着的青袍,手指刚触到温软布料,便见殊易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手将他从浴桶中拉起,另一只手迅速地将衣衫给他披好,抱起他走到房间另一边毫不怜惜地把他扔在床上,回过头便冲着门外怒喊,“搬盆炭火来!”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沈言之却抱着衣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不知殊易为何会来,殊易的到来总是在他意料之外,以至于根本无力招架,只能任人宰割。脸上的伤结了痂还未好,虽然连着几日都没照过镜子,但他也能想象到自己是怎样的丑模样,殊易也自然看到的,可并未在他眼中瞧出一点嫌弃。

    “脂膏呢?”

    “什么?”,殊易的突然发问让沈言之始料未及,他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殊易要什么,赶紧从枕下掏出一盒脂膏,握在手里,怯生生地抬头去看殊易。

    可殊易根本没看他一眼,拿了脂膏打开盖子,凑到鼻下闻了闻,又扔给沈言之,沉声道,“抹给朕看!”

    沈言之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殊易,殊易惯不喜这些繁琐之事,总是知道他要来才自己抹好以免受伤,而殊易又总是不打招呼便来,有时也难免疼上几日。可……先不说殊易来找他做这事竟破天荒地用脂膏,就说当着他的面自己行这事,想想就羞愧难当。

    殊易见他不动,又催促道,“朕让你抹给朕看!”

    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沈言之看了看殊易,终是不敢违抗,不知不觉红了眼角,将怀中抱着的一团衣服放至一边,磨磨蹭蹭地膝行到殊易面前。

    蜜汁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他撑着床爬起来,泪眼婆娑地回过头对殊易说,“皇上……可以了……”

    殊易看了看他,沈言之才发现那神情像向先生讨教的学生,认真仔细,生怕错过一点细节,就那么站在床边,一直盯着他看,语气冰冷,“躺下吧”

    沈言之红着眼睛,乖乖地在床上躺好,温热的脊背触碰冰凉的床铺,和谐和谐

    沈言之大颗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却并非因为心伤。

    “今日他让朕抱了”

    殊易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沈言之瞬间打起了精神,知道殊易口中的他是宁卿如,也不知不觉得竖起了耳朵。

    “朕抱他,他未反抗,再进一步便又不依了”

    “皇上……”,沈言之颤抖地开口。

    可殊易逼得沈言之思绪涣散,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迷乱地喘息着,可还是能听清的,殊易的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从耳朵直至心里,在全身上下掀起惊涛骇浪。

    “总有一天会从的,他性子傲,断不会自己行这些事,你也算当了朕一回先生”

    沈言之忽然睁大了眼睛,剧烈地一颤,弓起身子一只手抓住殊易的手臂,仰着头,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没有离开殊易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却终未言一语,松开了手,重重地跌回床上。

    殊易伸出手抱着他,失了神,只顾发狠,沈言之大口喘着气,眼睛却无力地盯着一点,似一个躯壳一般一动不动。殊易揽了他,一个一个深吻落在沈言之胸膛上。

    沈言之突然发笑,深情款款,饱含韵味。

    这才是殊易,这才是他认识的殊易。

    夜色渐深,床帐中映着两个身影。沈言之知道,殊易想让他做一个潇洒之人,他需要时陪伴,不需要时豁达离开。

    他也知,殊易的心可能在他这,也不可能在他这,亏得他不曾求什么,否则,如今得痛成什么样子,疯疯癫癫,平白惹殊易厌烦。

    ——现今这般也是好的,你中无我,我中无你,仅一丝执念牵绊着,殊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开你,我舍不得。

    ——但从当年我进宫起你就该知道,就像你不喜欢我,我也一样不喜欢你,真的,殊易,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啊渣男,人神共愤!

    第十五章 闹剧一场

    脸上痒痒的。

    沈言之不安分地翻了个身,手脚冰凉,晚上又爱蹬被,平日总是被冻醒,今天突然寻到个温暖的好地方,便凑啊凑的凑去那儿将自己团成了个团。可脸上愈发痒了,像是被什么不停刮挠着,迷迷糊糊地醒转,这才感觉到是谁在碰自己脸上的伤口,惊醒,猛地伸手一推,而自己正躺在床边,这一推用的力气又太大,还没等殊易去救,自己便悲哀地卷着锦被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疼,狼狈地在地上跪了,“皇上饶了臣吧!”

    “饶?”,殊易撑起半个身子似笑非笑,“你犯了何罪?朕要饶你什么?”

    沈言之抬头,一时语塞,他哪里有什么罪过,非要说也不过拿了当今圣上当了回暖炉,实属无心之失,哪就至于跪在地上请罪了呢。说实话,当沈言之感觉到殊易在碰那道伤口时,第一反应是怕殊易碰掉了痂,到时候真落了疤可就抹什么吃什么都不管用了,但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巴巴地跪着,犹犹豫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殊易翻身起床,没叫外面的人进来伺候,沈言之也头一遭没眼力价地就那么在地上跪着,殊易不恼,自己穿好了衣衫,可腰带却是懒得自己系了。一把扔给跪着的那人,“起来侍奉”

    沈言之忙站起身,拿着腰带凑到殊易跟前,双手探到殊易身后将腰带穿好引到前面,缓缓跪下系紧,又细心地调整位置生怕殊易有一点不舒服。殊易静静瞧着他,眼神瞥到他脸上的伤时总觉别扭,早上偶然探到,便好奇地来回揉搓,伤口原不深,伤疤也浅,若是上了脂粉,可能也看不出来……

    他也总是相信会好的,可能真的会恢复如初……

    这样一副面容,毁了怪可惜的……

    “药按时抹着呢吗?”

    “抹着呢,日日向御医讨了来,只是珍珠粉难得,一日讨得到一日讨不到的,不过也没甚大事”

    沈言之说这话时可怜兮兮的,没有半点埋怨之意,却字字里藏着不满,诉说着他的不忿。殊易轻笑,叫了门外谢全来,“你去太医院替朕问问,何时温德宫的伤药要自己上门去取了,还有,让他们把所有的珍珠粉都送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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