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chapter 3-1

    chapter 3-1

    「是说我们今天这样做，白欣慈等人肯定不会放过妳的，对吧？」

    吃完饭走出店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在餐厅门外等着言旭晟，顾弈辰忍不住问。

    「正常啊。」范云歆踢一下地板上的小碎石，路灯已亮，本该黑漆漆的道路变得明亮无比，几只虫子、飞蛾在光源附近飞舞着，「这不是早就料到的吗？」

    「妳不怕？」

    哂笑摇头，范云歆抬首，意外撞进顾弈辰的双眸里，愣了会儿她才开口：「因为有你们在我身边。」

    ——噹啷。

    言旭晟走出，范云歆和顾弈辰的动作映入他眼帘中，他轻咳一声。

    「阿旭。」

    言旭晟挑眉，是现在两人之间徘徊，顾弈辰知道言旭晟的小好奇，便主动解释。

    听完言旭晟沉思。

    「走吧，再不回家我会被念的。」打断言旭晟的思考，范云歆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说道：「看，月色真美。」

    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公园时突出围墙的树木落下几片叶子，范云歆伸手接过把玩着，时而举高遮住月光、时而捻着叶柄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走在后方，言旭晟和顾弈辰并肩而行。

    「你说……范云歆不怕霸凌，因为有我们在。」

    「嗯，这是她说的。」将手摆到脑后，顾弈辰就像是在报备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抿唇不语，言旭晟眼睛一直望着眼前那女孩的背影，白色的制服在路灯的照要下更洁白，直挺的身子让她看起来更加坚强，却也让她看起来特别的孤独。

    「阿旭，我一直想问你件事儿……」

    「你们俩还要在我身后窃窃私语到何时呢？」轻叹一口气，距离两人有些远的范云歆停下脚步开口问，偏过身子，风吹起了她的髮丝，「关于欣慈的事情，不用在意太多。」放开手中的叶子，让它随之落下：「既然当初我选择这条路，我就不会后悔。」

    言旭晟的制服衣襬随着风微微晃动，眼镜的镜面上倒映范云歆的面庞。

    顾弈辰放下手臂，伸出拇指大力讚赏：「妳说的没错！」长吁一口气，他轻语：「不管未来要担心什幺，都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反悔了。」

    「应该说担心也没用，不如见招拆招。」

    「就是这样！」

    「还敢说，一开始不就是你挑起这话题的？」斜睨一眼顾弈辰，范云歆嘴边是藏不住的笑意。

    「别这幺斤斤计较嘛——」

    「你走开，别过来！别靠近我啊！」顾弈辰故意黏到范云歆身边，逗得她又笑又叫。

    言旭晟走在后方，凝睇着两人开心的追逐、笑闹。

    ……结果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站在家门口，范云歆浅笑回头。

    顾弈辰手插在口袋，灿烂一笑；言旭晟则是面无表情。

    两人目送范云歆进屋。

    「你刚刚有话想跟我说，是什幺？」言旭晟冷不防的迸出这句话，顾弈辰顿了顿。

    「没什幺。」打算打哈哈的应付过去，但注意到言旭晟的视线，顾弈辰也只能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想问的问题……」

    偏过头看着顾弈辰一脸正经的样子，言旭晟等待着。

    「都已经没fu了，你叫我怎幺问哪？你知不知道时间、地点、还有气氛有多重要啊？」翻个白眼，顾弈辰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语气说。

    「……」言旭晟只能无言。

    「回来了？」坐在客厅的范晓任放下报纸，身子往后躺在沙发背上，「现在已经很晚了。」

    「今天帮朋友庆生，所以晚点儿。」范云歆说，感觉心脏跳得很厉害，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情绪比较亢奋还是因为父亲的严肃关係。

    「下次注意时间，一个女孩子在外逗留，发生事情怎幺办？」

    「……好。我先上楼盥洗休息。」转过身子，范云歆摀着胸鬆口气。

    「嗯。」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范云歆身上，范晓任拿起桌上的摇控器打开电视看着股票的分析和涨跌。

    将一整天下来的疲惫跟沾染上的尘埃洗净后，范云歆投入软呼呼的床铺中。

    撑着沉重的眼皮，调好闹钟时间，范云歆打个哈欠，此时指针已在十一点和十二点间。

    打个呵欠范云歆翻个身，让自己忘记现实中的烦恼，沉沉睡去。

    在梦里可以不用想起现实里面的心烦事，即便有可能做恶梦也比在现实中的难受好。

    「云歆云歆！」

    正在把之前的笔记重新记录的范云歆将注意力从文字中抽出，顾弈辰就像只讨骨头的小狗样趴在范云歆的前面。

    「妳在整理笔记呀。」

    「对啊，不然之前很多笔记都已经没法使用，必须重新记录。」

    叹一声息，顾弈辰拿起放在旁边一本已经整理好的笔记本翻着。

    「妳这样好累喔，半学期的笔记耶！而且还是好几科。」

    「不要紧。」范云歆哂笑：「就当作是複习嘛，期末考可是考整本的。我这样算是因祸得福。」

    讪讪然放下本子，顾弈辰咕哝：「真亏妳能这样想。」

    「嗯？」

    「没、没事。是说妳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跟阿旭要打篮球。」

    「就你跟他？」

    「不是，还有别班的。约在隔壁国中的篮球场。」拉起范云歆的手，顾弈辰用着一点点祈求的语调：「一下下而已，如果妳看了真的没兴趣再回来继续写笔记？」

    怎幺可能没兴趣……范云歆看顾弈辰这般样，莫名觉得有种疗癒感。嘴边的肌肉快控制不住，范云歆小声的咳一声：「我会去。离开始还有多久？」

    「半小时。」

    将笔记本放好，东西收拾好，范云歆起身：「那我们先去附近买些吃的和喝的好不？我饿了。」

    「当然好啊！顺便帮阿旭买。」

    「走吧。」

    提着两个塑胶袋，范云歆和顾弈辰有说有笑的来到操场旁。远远的便可看到言旭晟正在跟几个人谈话。

    「阿旭——」走近后，顾弈辰高举挥着手，众人停下话匣子眼睛都往他们这边看。

    「你去哪儿？我们都在等你。」言旭晟眉头微皱，「快去做準备。」

    「好啦好啦！」被言旭晟这样一念，顾弈辰用气音嘟哝：「又没迟到。」

    也不知道该说是言旭晟耳尖还是太过敏感，一记眼刀送给顾弈辰，立即让对方闭上嘴巴乖乖热身。

    「人家他还替你着想，帮你买饮料，你兇他做什幺？」范云歆无奈说道：「好歹口气也别这幺差吧。」

    淡淡瞄过范云歆，言旭晟将手中的球打向地面反弹给其他人。

    「你不是最清楚？」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勾勾嘴角，范云歆眼中透露着「谁了你」的排斥眼神。

    「喔，既然不清楚那就别开口。」

    「你是存心找架吵啊？」

    「我只是依妳的话说。」

    「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顾弈辰插入两人其中：「狗咬狗一嘴毛。你们俩就别吵了！之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没什幺再吵架，怎幺现在又开始了？」

    「你的热身做好了？」言旭晟冷道。

    「……还没。」缩缩肩膀，顾弈辰扁唇：「我去做就是了。」

    待顾弈辰离开后，范云歆压下心里那串小火苗：「别怪弈辰，是我刚刚拉他陪我去买些东西。」

    「嗯。」言旭晟转身接过对方打回的球，三个人决定先练练手感等顾弈辰拉好筋。

    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一旁水泥地上，范云歆走到正在热身的顾弈辰旁边：「对不起，害你被骂。」

    「不要紧啦！阿旭经常这样不是吗？」

    「可是今天火药味特别重。」压低声音，范云歆手在鼻子前搧呀搧：「吃了炸药不成。」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到，就缺我一人所以不爽。」

    「顾弈辰，你还有时间聊天？」言旭晟的声音传来打断两人的对话，将弓箭步缩回，顾弈辰三步併作两步到场中间。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将球往地上拍两到三下，对手微蹲身子便往自己眼中的目标冲过去。

    在对方跑过自己旁边时，抓紧那关键的几秒，言旭晟从后方将球从夺过来，跑在对方前面最后转个身子传篮给顾弈辰。

    接过篮球原地转半圈，顾弈辰手一推，篮球便落入框中。

    范云歆撑着下巴坐在观众席，不得不说虽然两人刚刚气氛有点乾，但是默契真的搭配的很好，比赛开始没多久便从对方手上夺下两分。

    又是一颗灌篮，言旭晟此时已跑到顾弈辰身边，两人击掌鼓励彼此，然后又接着下一回合。

    几乎是将对方压着打，范云歆看对方大汗淋漓，撑着双膝喘息着。双方分数相差甚远。

    看一眼时间。这次轮到对方发球，顾弈辰和言旭晟与对方僵持着。

    「啊！」

    「顾弈辰！」

    范云歆瞬地站起身，只见顾弈辰整个人倒坐在地上，右手压着左手臂。

    「没、没事吧？」两名对手不知所措的问，两人对看一眼。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嘶——」摆摆手，顾弈辰强笑，却因为扯到伤口倒抽一口气。

    言旭晟皱紧眉头，蹲在他身边，手摸上他跌倒撞到的地方：「还好吗？」

    「呃、嗯。」

    见状范云歆拿起顾弈辰刚刚脱在一旁的外套，朝他们的方向丢过去并喊：「言旭晟，接着。」

    接住被丢过来的外套，言旭晟以迅速的动作替顾弈辰包扎。

    「我先替你固定，待会儿送你去医院检查。」

    拿着还有点冰的运动饮料过来，范云歆将瓶子贴在顾弈辰受伤的地方。

    「忍着点。」言旭晟瞥一眼范云歆担心的表情，手贴在顾弈辰的伤处说。

    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又抬首看言旭晟，顾弈辰缓缓点头。

    「还好没有骨折。」从医院走出，范云歆盯着顾弈辰被绷带包起的手，鬆一口气。

    「嘿嘿——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顾弈辰乾笑：「我请你们吃冰，就当作我对你们的补偿？」

    范云歆愣然，尔后开口想拒绝。

    「好啊。」

    言旭晟手插在口袋，自顾自的往前走。

    顾弈辰跟上去，就像小跟班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阿旭想吃的是绿豆冰对吧？那我带你们去我最喜欢去吃的那家好不好？虽然有点距离，但是不会很久。对了！要不要顺便去看看球鞋？我刚刚看你的球鞋也磨损的差不多……」

    「顾弈辰，你下辈子投胎当麻雀去。」

    看着两个人，范云歆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可又说不上来。小幅度甩头，范云歆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一碗绿豆冰、一份红豆牛奶冰，云歆妳呢？妳要什幺？」在菜单上画下两比，顾弈辰眼睛睁得闪亮亮问。

    「清冰就好。」

    「就这样？不叫些别的吗？」顾弈辰有些惊诧的问，迟疑的在单子上画下这一笔。

    范云歆浅笑摇头。

    「好吧。」顾弈辰拿起单子就要去点餐，言旭晟伸手抽出单子。

    「我去吧。」

    「咦？」

    「你手受伤。」

    「喔。」顾弈辰隔了两秒：「谢谢。」

    玻璃杯里装着冰开水，杯壁外凝结成水珠，范云歆手撑着下巴手指轻点水滴玩着。

    阳光透过玻璃窗进来，墙上盆栽的绿叶因为光的照耀，让空间变得更发宁静舒适。

    「手会很痛吗？」手离开玻璃杯壁，范云歆望着不断戳弄自己手臂的顾弈辰：「会痛要说。」

    「不会啦，只是无聊所以手贱会去玩。」顾弈辰收回玩弄手臂的手，正襟危坐。样子惹得范云歆掩嘴轻笑。

    「为什幺妳要笑？」顾弈辰不解问。

    「没事。」忍住笑意，范云歆抿笑回答。

    顾弈辰拧眉，言旭晟也在这时候走回来。

    「怎幺？」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交流，言旭晟也开口问。

    「哪，我的三十元。」将自己的钱交给言旭晟，范云歆转移话题：「刚刚忘记给你。」

    「要不要我也提醒你，这冰是顾弈辰请客。」言旭晟勾勾嘴角，不忘要刺一下范云歆。

    「我当然记得，可是无功不受禄。」

    「没这样子的，我说要请客就是请你们两位啊！」

    「你该请的人是他不是我。」用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次，范云歆将钱交给言旭晟：「反正这是我的，我付钱。」

    「妳在某方面的原则还真是特别。」看言旭晟收下范云歆的钱，顾弈辰咕哝：「好吧，不过改天一定要让我请妳客。」

    范云歆思考会儿开口：「那……就我生日那天，好吗？」

    「这样的话要等到明年……好！不准反悔！」顾弈辰伸出小指：「签定契约。」

    拿顾弈辰没办法，范云歆伸出小指与他相勾：「打勾勾。说好不反悔，食言者要吞一千根针。」

    两根手指分开，范云歆的清冰和言旭晟的绿豆冰也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