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脑袋搭在他肩膀轻声说:“好。”
花想容搂他想说那回家罢,低头看了眼,这人一张清淡寡情的脸上一双黢黑无底洞般的眼睛滚滚落下些泪珠来。
直接打湿了花想容的肩头,湿的他心尖尖都滚烫了起来。
花想容紧了紧喉头,咧出了一个有碍他风流名声的扭曲笑容来,声音都抖了起来:“冤家,你可是要把我心哭碎了。”
呆子眼泪还在滚落着,像是一定要把这些年没哭出来的泪一股脑都哭出来一般,他耷着眼睛,轻声说:“花想容,你再不要抛下我了。”他把眼睛闭上,颤抖着声音,“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花想容搂了他,伸手给他抹了眼泪,轻声道:“你都嫁进我花家,是我花某的人了,花某必定……”花想容捧起他脑袋,两个脑门贴在一起,说话吐息都拂在脸上,“必定生死相依。”
花想容勾着呆子的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黄口村。
晒在村口的稻子上站满了偷食的雀子,阳光撒在村口那块大石头旁,像是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一般。
从来没有过一个瞎子站在那个地方等,春去了秋来,夏去了冬来,日复日、年复年。
时光轮转,丢石头的猴崽子变成了大人、村口的石头结满了青苔、大人变成了老人。
新故事都陈了。
只剩下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第二章
花想容起先并不叫花想容,他家没审美眼光的谷主信手给他拈了个名字叫柳无颜。
柳无颜?花想容觉得自己生的如此俊俏,怎么能有瞎了眼的人给自己取上这么个名字。
彼时他十七八岁,将将是出门便能染得一声烟火气的好年龄。
听着谷里小厮说有人在蚩留山脚摆下擂,七七四十九天了竟无一人能攻下擂。
那人还扬言说武林无人了,着实嚣张狂妄的狠。
几大家都准备偷派自己的得意弟子装作不经意地去赢了他,摩拳擦掌的,一时还热闹非凡。
花想容听的是兴致勃勃,当天夜里便去马厩牵了马,配好剑,一脚踏出谷门,便是入了江湖。
他一路游玩着晃到了蚩留山下,月余时间一路上还传出不少风流少侠与佳人的佳话,只因生的俊俏,一双桃花眼滋滋传情,惹了一路的情段子。
到蚩留山脚下的时候,那摆下的擂还没有人攻下,江湖传言开始变成云少侠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不日便能成为武林一代大侠。
行事端庄果断,实乃大侠之风。
这话是蚩留山脚一茶寮里的说书先生说的。
说书先生醒木拍的梆梆响,抑扬顿挫地跟你讲着这摆了快百日的擂台,跟你讲的是这一招一式的武功路数。
跟你讲这云少侠气势逼人,人却谦逊的狠。
无边无际的夸上了。
花想容自己牵了马绑在一旁的马厩里,点了壶粗茶坐在木椅子上听这说书人说书。
整个茶寮围满了围观的群众,时不时有人瓜子壳乱弹着大叫着好!
说书人跟着讲了许久的云少侠,低头喝茶润润喉,醒木一拍,声音都变得低沉喑哑。
“且说这武林,十七年前花家上下三十七口人深夜被屠,那血流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未干啊,几年之内花宅阴邪不已,方圆几里寸草难生,路过那阴森森的宅子还能听见有人哭嚎着的声音呢。”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幽幽跟你说道:“且说那花大侠,武林人中谁人不拱手称他个义薄云天,谁能料到竟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当时他襁褓中的幼崽刚出生未及百日,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人间便被歹人,哎……”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为了艺术效果还伸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手撑着台子环视着这群听故事的人,才慢悠悠地继续道:“却也正是从那之后,整个武林便颓败了下来。”
说书先生喝茶润喉,话峰转了回来,醒木一拍:“就在今年,就在此刻,各位大侠且看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云少侠,他甫一出世必能搅的整个武林如当年花大侠在世之时一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说到后面语气激动,慷慨激昂,简直好像一副自己要见证历史的样子。
花相容咬了口杏仁酥,入口即化,沙沙绵绵贴在舌根处,他轻笑了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给自己起个新名字。
他一块碎银子直接钉入了说书先生的桌子上,折扇一挥站起了身,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说书先生:“先生故事讲的着实动听,吾辈听的也是激动万分,不知如何表明心意,想着世人皆爱点银两,希望先生不要嫌弃小生粗俗。”
先生哈哈笑了两声:“不不,还是要谢过小公子抬爱。”说着抬袖去拿桌上碎银,拿着拿着脸便青了。
银子钉进了桌子里,说书先生拿不出来,额上都布满了汗。
嗑瓜子的围观群众不明所以。
说书先生抬手擦汗,两手交叠拱起询问:“不知少侠此为何意?”
花想容一把扇子遮了脸,留下一双桃花眼笑的弯弯,收了扇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先生觉得小生现今年方几何?”
说书先生看了他一眼,实言道:“十又七八,少侠年纪轻轻内功了得。”说着还捧了一番。
花想容执扇往自己手上敲了敲,夸上了:“先生好眼力。”然后挥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那先生可知我姓甚?”
说书先生不动声色,摇头称:“希望少侠赐教。”
花想容提溜转了下他的眼珠,给自己起了个十分别致的名字:“小生姓花。”
说书先生不明就里,花想容笑着道:“先生真是有趣,长了嘴巴便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花家三十七口人如何就被人屠了个干净,先生可别咒人。”
说书先生下巴都惊掉了,搭在手心的一把柳叶飞刀都掉在了地上。
看客们也惊呆了,磕着瓜子的糙汉子们连瓜子都掉在了地上。
这个江湖,真的是要乱了。
柳无颜便是自此以后成了花想容。
玉面小生花想容。
第三章
你是不是以为这个该死的写书人要写十七八岁初入江湖的玉面小生花想容如何搅的江湖一片腥风血雨,七七八八终于得以手刃仇家,期间跟自己冤家虐恋情深,彼此耗费数年光阴,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不不不不,既然放出豪言傻白甜,那这江湖从此以后也只能是别人的江湖了,跟他们无关。
玉面小生不敢再妄称自己是小生,云御少侠必然也不能称自己是少侠。
任这江河湖海如何翻滚都与他们再无半点关系。
老谷主说的是啊。
“无颜,你别淌进浑水里了。”
花想容觉得自己长到近而立之年了还是无法坦然接受无颜这个名字,所以他不顾谷内众人的阻拦,在老谷主逝世后没把他葬在谷中陵园里,只挑了颗桃树,把尸体埋在了树下。
这片桃树林曾埋过三十六具尸体,具具都能锥心刺骨。
花想容摇着扇子坐在马车里,马车内很大,铺了厚厚的软垫,两个人躺在上面滚几圈都没什么问题。
垫上摆小几,小几上放满了零嘴。
花想容捻了块杏仁酥放进云御嘴里,这人空洞洞一双眼睛,耳朵倒支的挺高,好像耳朵能视物一般。
花想容倚在软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扇子,手拉着云御往贴在自己身上,给他擦了擦嘴角沾着的碎屑,卷进自己嘴里。
云御趴在他胸前没说话,乖巧的不像话。
花想容从未见他这幅模样过,好笑着丢了扇子伸手就去撩他长衣下摆,嘴里说着:“冤家,咱们现在就洞房吧。”
冤家没说话,闭着眼睛装睡着,花想容伸手想挠他痒痒,冤家便抬起自己的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偏偏让人感觉眼前这个人都已经印在了眼里。
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偏偏感觉塞满了花想容。
花想容喉咙紧了,口水咽下去了,身体骚动起来了。
突然一下就真想洞房了。
云御垂头在他胸前低声说:“好啊。”
花想容叹:“你真真是我冤家。”
他伸手揉了揉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从大腿肉揉上臀肉,从臀肉揉上腰腹,从腰腹卷上胸膛。
上下揉了个遍,听见云御呼吸都重了下来。
他收手搂他,似叹非叹地:“现在搂着没点肉,硬邦邦的,起不来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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