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鬼相亲》分卷阅读17

    啊啊啊这副怨妇的口吻!何米恨得咬住了舌头。

    他后退两步平复着呼吸,慢慢让胀大的**恢复原状,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几乎是看着盈先生的身体他都能硬,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位先生,外面的客人已经排成长队了,请你们快一些好吗?”

    “咚”的一声,何米用力将盈先生推开,直接闷头撞出了试衣间。于是排队的人们就只见一个面色潮红的人如飓风般卷了出去,直接把自己刮到了收银台边:“结账!就他身上的那件,还有这一季您店里的所有新款,麻烦全部给我打包装起来!”

    试衣间里只剩一个抿嘴咂舌的盈先生还在那里晃荡,他也不着急出来,只弯下腰把扔在地上的那条床单捡了起来,那床单上有个缝制好的小兜。盈先生从兜里抽出一张纸,仔细观摩了一番后,就又珍而重之地将它塞进了西服口袋里。

    这纸片是从家里一本《论语》里撕下来的,那上面画着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小人,两个小人的嘴唇牢牢贴合在一块儿,眼碰着眼鼻子贴着鼻子,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潮红。

    收银台的店员噼里啪啦地打出一个数字:“先生,一共是二十万五千八百元。”

    “哦,好的”,何米赶紧摸兜掏钱,手都塞进了裤子里他才反应过来:“等等,怎么这么贵?”

    “先生,那位先生所穿的是手工定制款,是我们首席设计师过世前的最后一件产品,按理来讲这套西装是不售卖的,但我们店新来的导购不熟悉店里的业务,所以让那位先生进行了试穿,如果您觉得价位不能接受、吊牌也没有受到损坏的话,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留在店里……”

    “刺啦”一声,盈先生把那个一直觉得扎脖子的东西拽了下来,他满意地笑了笑,把那东西撇在地上踩了几脚,顺便还碾了几下。

    衣服上只余半个破烂的纸吊牌在那里摇晃。

    何米的眼球随着那纸片被碾成了碎渣,一颗老心沉沉跌入了谷底。

    收银台店员把不慎滑下来的眼镜向上抬了抬,她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液,把因美色而起的恻隐之心也吞了回去:“……好了这位先生,给您三十分钟的时间,请用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啊,除了抢劫之外——来付款吧。”

    第十一章 牙医和电影

    呵呵哒。

    这可真是醉了呢。

    何米觉得自己头顶上这会儿肯定是支起了一个千斤鼎,这鼎把他压的摇摇欲坠,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冒出了七彩荧光,即刻便要驾鹤西去了。

    盈先生您的猪队友技能简直就是点满了再也无法增值了。

    何米开始四处翻找口袋,上衣翻完翻裤子,裤子翻完翻鞋子,恨不得把内裤都掏出来抖上几抖。哦天知道他这次出门只带了张五万元的卡,并且天真地以为自己带着这些肯定是够了——果然是太无邪了。

    不过他在甩动鞋子的时候倒是把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掉了出去,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就不动了。现在的何米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别提是一个能和地面碰撞出声的东西,就是一根飘在天边的羽毛,他都能给拉回来装饰装饰再当出去换钱,总之他把那东西抢过来吹了几下,又把灰尘抹掉,这才让那个东西露出了本真。

    哦……居然是从某个牡蛎里掉出来的珍珠。是怎么出现在鞋子里的?

    估计是因为那天早上的牡蛎太多,在走动时无意间掉进去的吧。

    话虽如此……何米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盈先生,盈先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抱着胳膊在店里胡乱转圈,这会儿已经蹲在穿衣镜前不动了。

    盈先生和镜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他在心里给面前这东西下了定论——一定是个怪物没有错。

    这怪物里怎么会有另一个我?!

    是我的兄弟吗?

    还是我被关进去了?!

    那现在的我还是不是现在的我,在这个怪物里的我是不是被吞掉了!

    难道这个店是个牢笼这个怪物里面才是我真正该存在的地方吗?盈先生跪在地上抱着那个镜子,把头紧紧挨在镜面上和里面的自己说话,在最开始他还想了些高深的哲学问题,可是很快,这思维的光波就跳跃到了其它地方——这怪物里的东西可真好看我要带走这个怪物!

    他“碰”的一声倒在地上,紧紧搂着镜子就不再撒手,等何米用珍珠抵押了账单之后,盈先生还是四肢并用地赖在地上,像搂着何米一样死死抱着那面镜子,嘴唇都和镜面黏在了一起。

    居然……有点嫉妒那面镜子……

    何米头疼地想。

    但他只能蹲在盈先生背后和他商量:“盈先生,放过那面镜子,和我回家吧,行不行?”

    盈先生没理他,照样紧抱着那面镜子不肯撒手。

    于是何米决定放大招:“这镜子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选哪个?”已经沦落到要和镜子争宠的地步了吗?!何米的心头正在淌血。

    这句话实在给盈先生带来了天大的灾难——怪物和两条腿,真是个复杂的难以抉择的问题。

    两条腿vs怪物 两条腿好吃。怪物好看。

    两条腿也好看。怪物好看。

    两条腿还会做饭。怪物好看。

    两条腿会收拾东西。怪物好看。两条腿会买漂亮挂图。怪物好看。两条腿给四条腿开家长会。怪物好看。

    综上所述,两条腿比怪物长,应该选两条腿。

    可是也舍不得怪物,怎么办呢?

    若是何米知道盈先生的脑回路竟是这么个过程……他估计会当场吐血而亡。

    不过盈先生有个不知是不是天生的神秘技能,就是他在认真思考什么事情的时候,或者在为了什么事揪心难受的时候,那双圆滚滚的大眼里马上就会蓄满泪水——那泪水可谓立竿见影毫不拖延,瞬间就将他内心里的举棋不定左右摇摆悲痛欲绝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何米一颗红心被彻底射穿,差点栽进泪坑里爬不出来,他那在波涛里挣扎着挥舞着手中的白旗,痛心疾首地妥协了:“把这面镜子也买走吧。”

    不过何米依然因对方在“镜子”和“何米”之间的摇摆而感到不满,于是他头脑发热,二话不说就将盈先生拖进了牙科诊所,盈先生抱着诊所外的那根柱子,嚎的简直声嘶力竭听者揪心——哦,何米没听着。

    他捂着耳朵走进诊所,示意几位大夫掏出束缚带,以斗牛的架势将盈先生捆在了治疗床上,若是盈先生真想挣扎的话,再来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何米的恼怒,于是他只得委屈地闭着嘴,乖乖伸开手脚,让人把他捆到了床边。

    牙医给医疗器械消过毒后就走了过来,他从中抽出个扁平的勺子的东西,又拧开了盈先生头顶上那盏橘色的小灯,再然后他才低下头对盈先生道:“请把嘴张开。”

    盈先生赌着气不想理他,何米坐在他脑袋背后,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盈先生,听话,把嘴张开,不然以后做饭再也不给你放糖了。”这神秘的‘糖’立刻调动了盈先生的味觉,他抽抽鼻子又舔舔嘴唇,在何米的掌心下翻过了眼皮:“真、的、吗?”

    何米笑的眯起了眼:“当然。”

    检查的时候还算正常,但当医生拿起小蜜蜂准备伸进盈先生的口腔里时,盈先生马上就吓得挣扎起来,他被绑在治疗床上的手不安地来回哆嗦,耳蜗都跟着这震动的频率而剧烈抖颤,何米伸手抱住他的头,在他耳边小声安慰:“盈先生别担心,一点也不疼,把虎牙露出来……很好很好,真乖……回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蛋夹肠,想不想听歌,我给你唱首摇篮曲怎么样,我唱歌很好听的……”

    事实上何米就是传说中的五音不全,就是那种连上山打老虎都唱不清楚的人,但他一边在盈先生耳边说话以吸引他的注意,另一边则向医生努嘴示意他快些结束。

    耳边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盈先生满手汗水,掌心滑腻腻的与何米握在一起,他抖的简直就像根风中的芦苇,在刺耳的嗡鸣声中来回甩头,牙医也不得不用束缚带固定住了盈先生的头。何米心疼的简直想让医生住手,不过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若是龋齿时间长了说不定神经就被侵蚀,到时候再做根管只会更疼,于是他……狠下心继续按紧了盈先生。等到医生在给盈先生堵牙的时候,盈先生的口水和眼泪已经消耗了不知多少棉花,他在牙医填材料的过程中一直睁着大眼看着何米,眼泪噗噜噜地直往下滚,这让何米内心的负罪感直线飙升。所以当牙医抹着汗水停止之后,何米连忙帮忙把束缚带解开,盈先生高大的身体立刻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他蜷缩在床边不愿再走,直到何米蹲下身来抱住他的膝盖,他才抬了抬眼皮,勉为其难地伸出手来,轻轻扇了何米一下以示惩戒。

    何米毫无疑义地接受了这个象征性的巴掌,他蹲坐在盈先生膝盖之间,又拿过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给你打了,啪啪啪,过不过瘾?”

    盈先生被迫拍了几下之后就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他又凑近了捧住何米的脸,伸手从旁边抓了个冰镇棉花过来,直接按在了何米微红的脸侧,盈先生看起来比何米还要焦急,手抖的不知道该怎么按着棉花:“疼。”

    “不疼”,何米把盈先生的手拉下来:“一点也不疼,咱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家电影院,却发现电影院前排队买票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现在到了下班和放学的时间,电影院里的人也确实不少,门外有许多卖爆米花卖气球之类的小摊,盈先生本来只是毫无兴趣地扫过一眼,但却被门口那个五颜六色的巨型海报给吸引的挪不动脚步,那海报上是一部新上映的名叫《啦啦啦住我家》的儿童影片,讲的是一个外星小孩来到人间,借助在人类家里吸收能量的故事——具体是什么能量海报上没有写,估计得进去观看才能知道。盈先生霸占着那张海报说什么都不走,他后面有个小孩等了半天也不见前面的人离开,那小孩上前拍了拍盈先生,结果盈先生回头便露出一个金眼尖牙的鬼脸,那小孩吓的“哇”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找他妈妈大哭去了。

    何米:“……”何米认命地去票台买了两张电影票,因为前面排队的人太多,所以他在等待的时候示意盈先生去买无糖爆米花。无糖爆米花售卖处离票台不远,但是去那里要转过一个楼梯角,盈先生啃着手指离开了何米的视线,他到达队尾处的时候向前看了看,乌压压的一片人头,连爆米花机都看不清。

    盈先生拍了拍前面人的肩,前面的人回过头来:“您有事?”

    盈先生做了个“站到我后面去”的手势。那人完全莫名其妙:“为什么?是我先来的啊。”盈先生四下看了看,很快搜寻到一块用来垫桌角的砖头,他几步上前把砖头拔了出来,用左手指了指那人的脑袋,又用右手甩了甩砖头,然后他就用双手握住砖头两边碾了碾,只听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那坚硬无比的东西竟在他的掌心中化成了碎粉。

    前面那人自动自觉地代入了“脑袋”和“砖头”,然后他立刻让路敬礼:“您先请!”

    更前面那一大列人“审时度势”的技能立刻被点满,这一群人竟二话不说就给盈先生让出了条星光大道,盈先生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排,他双眼放光地趴在玻璃外看着那些鲜嫩的爆米花,然后一个字就对售卖员表达了他的需求:“呲。”

    售卖员马上拿出纸盒:“先生您先稍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啊先生您等等啊,您不要冲动啊!”盈先生当然没有冲动,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冲动”这么复杂的词汇,他十分平静地扫了一眼箱子,随即就双手捧住箱壁,轻轻地向外一提,电线被剥离出来时发出了刺耳的哀鸣,塑料箱里那些米白色的“花朵”被颠的四处乱晃,它们在透明罩里撞来撞去,相互传达着被强硬带走的悲戚。捧着箱子的盈先生自然不管这些,他轻轻松松地一手拎着箱子,另一只手就往饮料售卖机那里伸去。“啊啊啊啊快报警啊!”售卖员捧着脸尖叫起来,还在排队的何米只觉心头一震,他跳起来就往爆米花那边冲去,堪堪拦住了一个正往那边跑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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