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gl》炽热夏光gl分节阅读36

    这时,有学生主动过来帮助搬东西,一人喊一声老师好。不得不说我是感动的。一直以为人走茶凉,没想到她们还念着我。

    我粗细计算了一下,来了十二个人,带上我和岚一共十四个。4男8女,我曾经的科代表也在里面。她们已经高二了,分了文理科,班上的人分散了很多,也就导致很多人不再来往。毕竟改革的风还没吹到这里来。

    老师你真的回来了!在广西那边好吗?那里的学生是不是特别爱打架?有人问道。

    你听谁说的?说这话时,岚正带领我们去山腰处的一块平地,她果然忘了岚父的叮嘱。好在前人铺设好的石梯路没那么难走,只是苦了那几个搬东西的男生。

    网上说的啊。那人不假思索道。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的学生没有。

    也许是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悦,她们的谈话声安静了许多。岚回过头来微笑:真是的,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这个。瑾最爱她的学生了你们不知道吗?

    不,我补充道:我只爱不坏的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爆发出一连串笑声,如果这里有鸟,大概能惊飞几只。

    不多时,岚领着我们到了目的地,这里竟然有个古朴的亭子,四个角翘成同一角度。据岚说,这个亭子在这里很久了,平时上山的人会在这里作短暂的休息。

    不过,管它呢,正好可以挡雪。岚最后总结道。她招呼那群学生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工作。我们带了两个烤架,把它们并在一起后,两边平均坐七人。有经验的人负责生火,其余人则把带来的食材分类放好,来之前已经串好。我瞥了眼,肉类居多,竟然还有红薯。她们是打算放在炭火边煨熟吗?

    其实那也是不错的滋味。

    我坐在中间偏左一点,左边是岚,左边则是科代表。六七个月的确改变不了什么,除了那科代表被冻红的鼻头之外,她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还没问过你,你选文还是选理?

    科代表仰起那张文艺范的脸来,有一些紧张,我选理,老师。

    挺好。我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记忆在此刻不怎么管用起来,我竟忘了她到底是文科好还是理科好。

    木炭燃起来之后,气温有了些上升,热意缓慢滋生开来。就连周围人的呼吸都染上了温热的气息,其实这也是她们自己的聚会。岚把几串肉类——中间串着青椒——塞到我手里。

    但我又给还回去了。我不喜欢青椒。我说。岚没办法,给我换了纯肉串。这时那些块头不小的红薯也被放在炭火较少的地方。

    我把肉串往网架上一搁,继续和科代表说话:吉他学的怎么样了?

    老师的吉他很好用!科代表眼间好似也燃起火光来,大部份民谣我都能弹了。

    那挺好的。语言再次贫瘠起来,我干脆不再说话,顾自眺望视线中另一座山,雪不下了,那是一片肃然的银白世界。我发着呆,岚无暇顾及我,也没人敢打扰我,直到烤串上滴下的油落到烧红的木炭上产生烟雾时,我才回过神来,随手把烤串翻一下面。

    那天的事多半忘了,只记得刺鼻的辣椒粉、入口火辣辣的肉串的味觉体检。亭檐外的雪白、亭身内炭火带来的冷暖交替感。那群学生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从八卦新闻到抱怨老师,从新班趣事到追忆往昔。总之,那算是一次很不错的聚会,时间一直持续三个小时,直到我们都吃的不能再吃。就连有些烧焦的红薯也被哄抢而空。

    我和岚是最后走的人,因为在离开之前,她声称如果不上山一次我绝对会后悔的,于是我同意了。送走那群学生——原来她们是坐车来的,此刻还要步行几分钟去公路旁等车——后我们便上了山。

    积雪还没被踩厚实,因此我们前进的很慢。岚从枯树上折下粗枝当拐杖用,尽管如此,我还是摔了一跤,好在冬天穿的多没觉得有多疼。

    岚在旁边却笑了,她一边扶起我一边说:真想把你刚才的姿势拍下来。

    我笑着威胁她,你敢!

    我们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到了山顶,此刻是下午三点多。从山顶似乎可以眺望到天的尽头,积雪的山峰与灰蒙的天连成一片,让人震惊的险些忘了呼吸。

    美吗?岚在我旁边说。

    美。

    她沉默了一会,说:喊吧,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喊出来。

    我想了想,心里明明有许许多多可以称为不开心的事,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音来。我一惯不喜欢尖叫,追根溯源,我还是活得太过压抑。连释放情绪的方法都不懂得使用。

    岚见我张开了嘴却不说话,叹了口气。

    妈。她喊道,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不恨你了。

    连绵的群山响起隐约的回音。岚在声音消失的末尾润湿了眼角,但她没有哭出来,笔直的站姿透着倔强。那一瞬间我就明白,她已经放下了过去。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三天后,我买了贵州直飞南宁的票,并于第二天返回家中。

    我想,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忘记岚在机场和我的告别。那其实并不伤感,我只是有种错觉,仿佛这一分别,从此便永不相见。

    还是那个机场,它沉默的见证了无数人的分离,包括我。

    虽然知道你可能不太会说,但我还是想说,好好照顾自己。岚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别下次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变成了国宝。

    我没回答,因为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好吧,岚又说,希望你早点遇到一个像我一样监督你生活的人。

    你也是。我诚恳道。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她幸福呢?只是我们都不是彼此的良人。

    走去检票口时,我没有回头,但仍能感觉岚轻盈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而这次,那目光在我消失之前消失。

    ☆、开学

    随着元宵节的临近,开学的日子也揭开了帷幕。第一天的晚自习总是格外的吵,但老师们也无暇顾及她们,毕竟学校要开教师会议。

    而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会议结束时,走出多媒体教室后第一次觉得学校也可以这么热闹。不是指人多,而是指声音。

    从建勋楼一路到我的宿舍,几乎都是人,她们肆无忌惮的聊着天。我在其中行走只感觉一阵恍惚,耳边纷扰嘈杂,却又不知道在说什么。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学校为了建新的教学楼,把一条通道堵了。学生们只好绕到这边来走。

    事实上,我很久没体会到热闹的感觉。和贵州那群学生的聚会以及对岚的怀念已经耗尽了我的激情。没有岚的监督,我不可控制的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往昔的记忆占据主导地位,我又开始宅在家里。

    从贵州回来的那天,我把自己缩在暖和的被子里,像个新生儿一般蜷缩四肢。据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不知道岚是否听懂了那个故事。

    其实说到底,无论是女孩,也就是我,还是张宁,这一切都是孤独在作怪。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体会过那种被周围人孤立的感觉,就像一个圈子,还你站在圈外。

    从张宁问我对同/性恋的看法,我就清楚的知道,她和我是一样的,但又不完全一样。我没有她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但同样的,我们渴望有人能理解我们,纵然不能公开淡及内心深藏的秘密,但至少对方别伤害我们就好。我想,张宁大概把这种渴望寄托在我身上。但我们都预料不到命运会如何安排。

    读书时代我就曾对此做出过努力,我极力推荐一些书籍或影片再或者歌曲给周边的人,然而每次都只是枉然。没人喜欢我喜欢的东西,而我自问,那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或许真应了张宁的那句话:“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但大多数时候人们更爱庸俗。”再次咀嚼这句话时,几乎使我为之落泪。

    我在住日的朋友们间受挫太多,又不屑于去网上寻找虚无缥缈的安慰,最后时间以无可挽回的趋势,封闭自我势不可挡。

    最终我还是走进了自己的世界。我仍像普通人一样和同学谈笑,和老师交流题目的解法,在外人看来可谓无异。只是我知道,某些东西正在内心无声的成长与衰败。我想张宁也同我一样。

    就让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活活烂掉吧,如果可以的话。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开学典礼时,我还是颇有兴趣的看着人群挤满中厅,往操场涌去。我一直觉得学生的站位设计的很不可理。低年级学生站在舞台前,年级排位依次往后推。但有一问题,低年级的教学楼却在舞台的侧对面。也就是说,每次集会和散会,学生们就得南北相对穿插的离开,十分拥挤。

    而现在操场上大概站着不知所云的新生,由一位体育老师调整位置。我没去看,但在办公室里仍能听见那位老师高亢的声音。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开学典礼足足开了一个钟,说来说去也不过去那一套。我再次庆幸我不是某个班的班主任。然而,我没想到,下个学期时,学校会安排我当90班的班主任。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原先的班主任要转去教理科班。学校派了几个新的理科老师来教文科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开学的第一节课我不打算上课。只是在站在讲台上看到学生们摆放在桌上的书时,想到了那么一句话:我在台上能把你们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如果没加上那些摞起来比学生还高的书的话,是真实的。

    同时我还注意到,班上终于换了座位。原本属于张宁的座位变成了男生,而她本人则被放到了倒数的位置。半高的书籍挡住了她一半的脸,从书旁逸出的书页来看,她大概在看某本小说。

    不可否认的是,我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被她那炽热的目光而不自在。距离远了,效果也就弱了。

    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啊?我多少带有几分愉悦问学生们。

    得到的答应依旧五花八门,其中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过年胖三斤啊。还有人胆大的说:老师,我们要压岁钱!

    我笑她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什么压岁钱。

    那有,我们还是青少年,未成年呢。她们笑着反驳。再说了,交了学费都没了。

    你们不早说。我故意道,我去哪找那么多一块钱?

    班上嘘声一片,老师你太抠门了。她们异口同声说。

    我笑了笑说,班上六七十个人呢,一人一块也有六七十块好吗?不过呢,压岁钱是不可能的了,有作业你们要不要?

    不要!这次又是默契十足,因为有着那么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存在。张宁正是其中一个。

    我收回目光,继续笑着说:我还没说是什么作业呢,这么快拒绝干什么?班上的人扁扁嘴,倒是没有反驳。这样吧,过年要贴春联对吧?待会我抽几个同学站起来说一对春联,不能重复哦。

    老师!我们还是要拒绝!班里瞬间炸开了锅,甚至有人嚷嚷道: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

    我不为所动,只是注意到张宁把书本收了起来,从封面看,它的确不属于教科书。张宁伏在桌面上,一双透着异常眷恋的双眼望着什么出着神。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成熟了许多。

    给你们十分钟想,待会我可要叫人了。我说。教师的乐趣大概就是这个了吧。一句话能改变学生的状态。

    直到放学时,我仍带着仿佛恶作剧成功般的愉悦。

    我关上小办公室的门,就在刚转身的瞬间,我便看见了张宁在二楼楼梯间的拐角处。有其他的学生源源不断的下楼。这不过是一次偶然事件,就像我也曾无数次在楼道口与老师擦肩而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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