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chapter # 6-2

    chapter # 6-2

    「吼！他一定是觉得会被我吃垮才请假的！」

    看对面的季伊婷洩恨似的插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用含糊的语调说着：「枯玫，这块好好粗哟！」

    佟可玫勉强听得出来她的意思是：可玫，这块好好吃呦。

    于是她也拿起叉子，把季伊婷事先切了一半，好让两个人都能享用到的草莓蛋糕放进口中。浓郁的草莓味和酸甜适中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瞇起眼，真的好吃呢！

    「郑宇钧没来真的太可惜了，哼哼，我明天一定要去他面前炫耀，我们今天吃了这幺多好吃的蛋糕。」

    听着季伊婷愤慨的话，佟可玫将原本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握在手里，按下开关，透着光的萤幕没有显示任何未读讯息。

    她眸光一黯，放学打给郑宇钧，他却始终没有接电话。

    「是郑宇钧打来的吗？」

    佟可玫摇了摇头：「没有，打给他都关机。」

    嚥下嘴里的蛋糕，季伊婷皱起眉道：「是喔……问他们班上的人也没人知道他今天为什幺请假，只好明天碰见他再说啰！」

    佟可玫轻轻点头，两人把桌上的蛋糕一个个吃进肚子里，直到夕阳下山了，两人才分道扬镳。和季伊婷道别后，佟可玫独自一人来到公车亭等车，看郑宇钧平常搭的那辆公车在自己面前停下，随后又缓缓驶离。

    这时候口袋忽地传来震动声响，佟可玫心中涌起阵喜悦，从口袋中捞出手机，可当她看见萤幕上的来电人时，唇畔地笑容一僵。

    「喂。」

    『……』听着那头传来的质问声线，令她呼吸一滞。

    「我正在等车，马上就回家了。」

    『……』

    「跟同学，女生。」她耐心地跟妈妈解释。

    直到挂上电话，佟可玫才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她平常搭的公车也向亭子靠近中。

    坐在习惯的靠窗座位，她望着窗外的车灯街景。原本以为……考完试就可以缓口气的。

    佟可玫从书包里拿出郑宇钧送她的豌豆舒压小物，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着。

    口袋再度传来震动声响，佟可玫双肩轻颤，抱持着一半期待、一半怕受伤害的心境，拿出口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

    看见萤幕上的来电人，她想也不想就接起来－－

    『嘿，打算念哪所学校呀？』

    那头传来爽朗的笑语，佟可玫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笑道：「学长，不是应该先问我考得怎样吗？」

    成绩都还没下来，而且她要念的学校……一直都只有那一间。

    『妳成绩这幺好，除非失常啦！』穆羽皓说完立刻倒吸口气，紧张兮兮地道：『该不会真的有失常吧!?』

    「谢谢学长操心，考试的题目我都会写，应该是没有失常的机会了。」

    那头又传来穆羽皓的笑声，混杂着篮球落地的运球声，佟可玫忍不住问道：「学长在打球吗？」

    『对呀！等等要斗牛了，妳要不要过来看？』

    「……可能没办法。」在脑海里想像穆羽皓在球场里驰骋的模样，佟可玫扯扯嘴角，真可惜看不到！

    『好吧！所以妳决定好要念哪间了吗？』

    「我妈跟老师都觉得一高应该考得上。」一高是他们这地区的第一志愿，也是妈妈希望她去念的明星学校。

    『我不是问妳家人和老师，而是问妳。』穆羽皓的声音虽然混着球声和四周的杂音，可他说的话却清晰地传入佟可玫耳里：『这是妳的未来，不该是别人替妳决定。』

    「……」

    『还有时间，妳可以好好想想。毕竟人生就这幺一次，后悔……』

    话筒那头传来穆羽皓以外的男声，似乎在吆喝着篮球比赛要开始了。

    『我要先挂电话了，改天聊吧？』

    「嗯，学长加油。」佟可玫淡淡地道。

    『嘿，别这幺无精打采，刚考完试就轻鬆些，找几个朋友去玩玩……对了，上次那个男生还好吧？』

    「他已经没事了，那次真的多亏学长帮忙。」想起那天郑宇钧落水的惊魂记，佟可玫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哦，那就好。』穆羽皓那头又传来呼唤，他笑笑地道：『那就改天再聊了，再见。』

    「学长掰掰。」

    挂上电话后，佟可玫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望着自己手中的豌豆吊饰出神。

    回到家，免不了受妈妈一顿责骂，还被追问成绩什幺时候公布、推甄分发的日期等等。当佟可玫回到房间，觉得自己像是活生生被剥了一层皮，头疼得嗡嗡作响。

    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书包里的志愿调查表，明天就要缴交了，上面仍然是一片空白。

    盯着那空白的栏位，和同样白净的「家长签名栏」。佟可玫拿出笔，在上面填写自己的班级、座号以及姓名，最后笔尖停在写着「志愿一」旁边的空格上。

    『这是妳的未来，不该是别人替妳决定。』

    穆羽皓的话在脑中响起，她握着笔的手轻轻一颤，深吸口气，看向搁置在桌边的纸玫瑰。

    「我的梦想……」

    她低声轻喃，在志愿一的空格上填下一行字后，拿着志愿表起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