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曲眼底微漾,他这模样令她无法恨他,这三年他欺骗了她,同样也救了她,当年要不是他出现,她还不知被卖去哪了,现在又会变得怎样,她就当两不相欠,不想去计较了。
“我刚才到你妈坟前,杂草已经被人除掉了,你有亲戚在川洲吗?”
池幕沣远远看过去,果然看见她妈的坟墓周围干干净净,旁边的墓却杂草丛生,他眸色微怔,“我没有亲人在川洲。”
“你妈妈不是z国人吗?”
“我妈七岁那年就被拐卖到t国,嫁给我爸以后再也没踏上过z国国土,我在她死后才把她的骨灰带回z国落叶归根,她就算有亲人,也早就断联系了。”
他仔细一想,大概猜到是谁,如果没猜错的话,除了那人,不会有谁这样重视他母亲。
从他妈坟前过来,齐小曲收拾东西,“我回去了。”
“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朝着墓园走出去,齐小曲忽然头晕目眩,在身边的树上扶了一手,池幕沣赶紧查看她,发现她面色不好,“身体哪不舒服?”
她摇摇头,“可能刚才在太阳底下站太久的缘故。”
“先休息一下。”
暼到她随手的提袋里有瓶矿泉水,他拿出来拧开让她喝了两口,齐小曲呼口气觉得好多了。
矿泉水瓶放回袋子的时候,池幕沣忽然就扫到病例薄上的一个字“孕”眸色一紧地看她,“你怀孕了?”
她也没否认,“嗯。”
“陆北深的?”
见她默认下来,池幕沣仿佛被一道雷辟中,这才感觉到一丝丝绝望与失落,这才真正感觉他们两再也不可能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不可能,但是至少有丝奢望在,可她都怀孕了,他又能做什么!
“你都怀孕了,他还让一个人出来?”
他忍不住碎骂,“这混蛋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陆北深他还不知道我怀孕了。”
“那也混蛋。”
齐小曲失笑,“你脾气还是没变,这些年杀了不少人吧。”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那你自己不是么?
”齐小曲!“
齐小曲眯眼一笑,”不说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皱着眉看她拉车门有些不放心,”我到时让人过来把你的车开回去。“
”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弱。“
齐小曲开车经过他面前,”再见,“车窗缓缓地升上去,挡去池幕沣的身影,她随后去了商场,买了几双平底休闲鞋,想着以后再也不能穿高跟了。
临近过年,夜宅里外都在大扫除,外面天气晴好,她从屋子里走出来,云初已经坐在院落里的一张休息椅上,对她招手,”宝莱快过来晒太阳,这冬天的阳光就是好晒,不刺眼也不容易晒黑。“
齐小曲走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云初拿起茶壶给她泡杯茶,”这是喜婶刚泡的绿茶,趁热喝。“
齐小曲摆手,”我不爱喝茶。“
实际上她喜欢喝茶,不过现在有宝宝了,她必须忌口。
”大妈,生小孩很疼吗?“
云初斜过视线看她,她连声道,”我有个朋友马上就要生了,我还挺好奇的,不知道自己以后生小孩是怎样。“
云初展了眉,笑了笑道,”生孩子啊,确实很疼,我那会生你大姐明珠的时候,差点要了半条命,你爸爸一直嫌我吃得少,怕到时生出来的小孩营养不良,快生那两个月不停地让佣人给我炖各种补汤,结果我胖了足足二十斤,明珠生下来的时候有八斤八两,我生了十二个小时才生出来。“
”在新生儿里算比较重吧?“
齐小曲对这个八斤八两没概念,这个生了十二个小时着实让她一惊,脑子里不自然就浮现出画面,女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尖叫得像个疯子,她跳着眉眼,想着这幕,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那模样。
”当然很重,其实六斤就不错,小孩出来还会再长,也不用担心营养不良,到时会从母乳里吸取,“云初莞尔道,”怀孕的时候不要拼命吃,不然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很难减下来。“
”生完小孩会变样吧?“齐小曲不禁问
”会变丑,身材走样,像妊娠纹,斑点啊,奶完娃胸部还得下垂变小,挺难看的。“
齐小曲自行脑补中,那画面不堪入目,她赶紧端茶就灌了口。
云初一笑,”不是不喝茶吗?“
”压惊!“
云初:”……“
—
喜婶搬了一大箱子东西到院落里来晒,都是夜震生搁在阁楼房的珍藏品,齐小曲扫一眼,有不少名贵的画和一些玉器翡翠,起了层厚厚的灰尘,想是在角落里堆太久的缘故。
夏慧心蹬着高跟鞋出来,正打算去外面打牌,扫到这些玩意,亮着眼睛走过去,”哟,这么好的玉扳指都不要了,老爷也真是浪费。“
喜婶连忙道,”老爷没说不要,只让我拿出来晒晒太阳,别起霉了。“
”是嘛,我看看。“夏慧心蹲下去翻弄着这些珍藏物,看见一只雕工精美的手镯,试着戴自己手上,在阳光下比了比,”这个手镯好,我就拿走了,回头我跟老爷说一声。“
”这……“
喜婶有些为难,怕夜震生责备,夏慧心笑着拍她的肩,”一看就是老爷不太想要的玩意,晒完还得拿回去放角落推灰,我多拿几样都无所谓,老爷不会骂你的。“
突然扫到一盒黑色的录像带,薄薄小小的一个,夏慧心只以为是老歌带,想着自己好久没听这玩意了,顺便就放进自己小提袋里,扭着腰肢出门去了。
自打夏慧心进夜家门,云初就知道她爱占小便宜的脾性,对她这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抿口茶道,”喜婶你别担心,她自己要拿,老爷也不会怪你,去忙你的吧。“
喜婶这才露笑,”诶,我知道了。“
齐小曲在太阳下眯了会眼睛,陆北深的电话就过来了,不方便当着云初的面打,她到一颗槐树下,男人的嗓音里含着一丝醉意,”两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你喝酒了么?“
”在应酬,抽空回个电话给你。“
”哦,那你忙吧。“
”别挂。“
齐小曲愣了愣,听见他在那边轻笑,嗓音低沉磁性,”想我吗,嗯?“
”想。“她轻着声道
”没听见!“
”好啦,我想你。“
”乖。“
她笑了笑,”我今天到你公司找你。“
”我不在公司,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想及自己怀孕这事,她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哦,也没什么事,我后来就去墓园祭拜我妈了。“
”那地方比较偏僻,下次让我陪你去。“
”嗯好,你先去应酬吧,不跟你说了。“
她偏眸,看见云初一直在看着这边,挂了电话走过去,”大妈,我先回屋了。“
云初柔柔一笑,”去吧。“
—
自从昨晚流血以后,齐小曲总感觉疲乏,很早就睡下了,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又听见女人的哭声,她睁开了眼睛,觉得最近这哭声越来越频繁了,记得她当初从
m国回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现象,也是自打最近开始的,想她都能听见,这栋宅子的其它人自然也能听见,只是谁也没说,似乎当作没听见似的,这才觉得奇怪。
看一眼时间,夜里十一点半了,她从窗口往外看一眼,夏慧心刚才外打麻将回来,随后就听见高跟鞋踩楼梯的响动,过个二十来分钟,夏慧心惊声尖叫一声,将这屋里的所有人都引了过去。
——慧心,大呼小叫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你也真是的,做噩梦也这么大的动静,看把一屋子人都吵醒了,还以为来贼了。
——老爷,你们回房去吧,我睡了。
然后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回房了,齐小曲本来有些睡意,被夏慧心这声尖叫完全吵醒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感觉夏慧心也奇怪,明显是在撒谎,一个才回来二十分钟不到的人,怎会做噩梦呢,怕是连睡也没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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