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 完结+番外》心瘾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66

    时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脚步加快了些,和他并肩前行。

    据她所知,傅铭渊尚未醒来的那两天,泰和股价动荡,高层之间也难免有人想借机动些小手脚,但这段时间里,傅铭凯确实如他所说,并未落井下石。

    “我听说那两个董事联系过你,为什么你……”时思的疑问还留了半句在口中,并未说完整。

    傅铭凯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却反而笑了起来:“你对你那位男朋友的实力太不了解。李盛安和秦川他们那几个人不是吃素的,除非他真的突然死了,不然泰和乱不了的。”

    更何况,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钱。

    时思对他言语间的微嘲并不在意:“我可能确实远没有你了解他,可我也不明白你恨他的理由。当年的事,明明和他无关。”

    傅铭凯脚步一滞,随即看向她:“你知道了?”

    他问完之后,又仿佛并不在意时思的回答,若无其事的轻笑出声:“……怪不得这么快就和好了。”

    时思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对傅铭渊的维护:“他和你一样,只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更何况他受到的伤害……远远大过你。”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电梯口。只是电梯还没有来,傅铭凯看着面前紧闭的电梯门,声音有些轻:“哦?是吗?”

    因为他受到的伤害远远大过自己,就不能恨他吗?

    “我想知道……受到伤害的大小,你是怎么衡量的?”傅铭凯原本清越的笑声此时也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阴沉,“因为他在现场吗?因为他都看见了?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你甚至说不定会觉得……我还有那么一点儿幸运?”

    不等时思回答,傅铭凯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了。

    “我倒宁愿看见的是我,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放学后回到那个房子里,等着一群陌生人来告诉我,我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发疯的!

    “可这并不是他的错!”时思忍不住开口,声音里依旧满是对傅铭渊的回护。

    她不能够忍受傅铭渊遭受过那样的不幸之后,还要面对唯一亲人毫无因由的恨意——这种所谓的恨,更像是一种迁怒。

    傅铭凯冷笑着反问:“那是谁的错?你又觉得……我应该恨谁?”

    他温柔美好却早逝的妈妈,沉默寡言的爸爸,歇斯底里的继母……每个人都在他的生命里粉墨登场,却又迅速的鸣金收锣,他却仍留在原地,就像一个找不到猎物的猎人,兜兜转转,没有方向。

    “恨谁都好,”时思面容平静,“但不该是你哥哥。”

    “哥哥……”傅铭凯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自唇齿间叫出的称呼带了些轻蔑,嘲讽,又仿佛夹杂着无尽的唏嘘。

    电梯门打开,傅铭凯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真可惜,除了他,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去恨了。”

    那些他爱的,他恨的,早就都已经不在了。

    *

    傅铭凯和时思一起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傅铭渊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他看着时思明显不豫的表情,唇角微勾:“回来了?”

    时思应了一声,虽然刚刚和傅铭凯的聊天并不怎么愉快,但仍是在他坐下后,十分礼貌的给他倒了水放到了他面前。

    傅铭凯坐在那里,看着时思帮傅铭渊倒水,又在他喝完之后,就着他的杯子喝了大半。两个人举止自然,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余举动,却只让人觉得亲密无间。而眼前的傅铭渊笑意温柔,看着时思的眸底竟然闪着几分近乎澄澈的光芒。

    眼前的傅铭渊,和他记忆里那副似乎永远冰冷默然的面孔渐渐重叠起来。

    记得有一次他正要进书房的时候,刚和傅芳菲鬼混完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他撞在那个人身上,随后就被动作粗鲁的踢倒在了一旁。他的头磕破了,有温热的血流出来,可傅芳菲面容冷漠的和那个男人携手下楼,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他一眼。

    蜷在地上的他伸手摸到伤处黏腻的血迹,甚至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可他还来不及哭,傅铭渊就已经上了楼。

    他还那么小,却早就懂得了看人眼色。这个哥哥虽然从不曾给予他什么温暖,但也从没有表示出对他的厌恶,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把两个人划到一国去——在这个阴暗冰冷终日充斥着争吵谩骂的家里,似乎只有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是自己的战友和伙伴。

    傅铭凯很多年后才知道,其实当年他心底希冀着傅铭渊的亲情,也希冀着他的友谊。可这个自己轻易就认定了的战友,却和他时常歇斯底里的妈妈一样,连看都没有看他,就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年幼的他却是在那个瞬间才突然醒悟的。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那母子俩原本就是一样的。

    他的不喜欢和不讨厌,只不过是因为他除了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任何人、任何事。而无论傅芳菲的歇斯底里还是傅铭渊的冷若冰霜,其实都一样。他们一样的冷血自私,一样的残忍,因为他们的骨子里根本就是流着一样的血。

    时思对傅铭渊每一分的爱和温情,都反而让他脑海中那根弦越绷越紧。他越爱她,就越害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而傅铭凯对他这种恐惧乐见其成,并且很愿意时不时的,帮他把那根选拧的再紧一些。

    傅铭凯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傅铭渊闻声朝他看过去:“你来有什么事?”

    “兄友弟恭了这么多年,你出事了,我难道不应该来看看么?”傅铭凯喝尽杯中的水,笑着指尖摩挲着手中空了的水杯,“毕竟你那天出事,也有我之前在旧宅和你吵架的一部分原因在。”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