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看到霄玉回来,赶忙披上了衣裳凑过去。他看着霄玉端来的热腾腾的菜粥,心里又甜又酸,心说:“自从爹娘过世以来,就没有人这么真心对我,又体贴温柔,我何德何能,得霄玉这么一位大仙为我抱柴熬粥,入微照顾。只是不知寒过春来,他还会不会留下来?”
想着,泽兰忍不住问了一句:“霄玉,等到冬天结束了,你会离开吗?”
☆、《玉桂树》(五)
霄玉见他莫名生出的情绪,感到好笑又有些欣慰,这么久的陪伴还是有效果的。他微微笑道:“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泽兰赶紧点头:“当然希望的,我一个人……”他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我一个人,过得很不开心,太寂寞了。”
泽兰总是逼着自己习惯孤单,习惯独自撑起所有事,别人都感概自己很坚强,却只有自己知道,太累了,也太寂寞。但是泽兰不愿意去乞求别人的帮助,也从不奢求别人的关怀。只有霄玉,这个红尘中的意外,让他习惯了陪伴,又恐惧堕回孤独的深渊,他当然想要霄玉留下来。
这回去正中霄玉的下怀,他装着深思熟虑还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唉,那好吧,本大仙就不走了。看你这个傻小子,一个人怎么行。”说罢,霄玉又邪气地一笑:“不过,想让我留下来可以,你可得付出一点代价。”
泽兰愣了一下:“代价?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你呢?”泽兰忙四处搜罗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霄玉笑着把瞎忙活的某人捞回来,捏起他的下巴道:“别找了,让我吸点你的精气就行。”说着,霄玉吻开了他的唇舌,假模假样地吸着精气,确是加深了这个吻。
泽兰似是有些担心,却没有反抗,心道:“吸点精气而已,应该不至于危害到性命吧,没事没事,为了让他留下来,这点东西算什么。”
看泽兰都快喘不过来了,霄玉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看他羞得通红的脸颊,不由地又笑了。没办法,最近总是绷不住,谁让这小家伙太可爱呢。
泽兰喘了喘气,还是有些忐忑:“霄玉,我应该不会死吧?”
霄玉听得莫名其妙,好端端说什么死不死,一想,嘿,大概是真以为自己在吸他精气了,不由地暗好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那不是在吸你的精气,是在调戏你吗?”
“什,什么?调戏……”泽兰顿时觉得脸上发烫,似乎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
☆、《玉桂树》(六)
霄玉看泽兰这迟钝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点破了:“所以这么久了,你还没看出来我喜欢你吗?”
“可,可是,我们都是男的啊!”泽兰还是没回过神儿来。霄玉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泽兰皱起的眉头,宽慰道:“你要实在是接受不了,我便化身成女子,又有何难?”
泽兰顺遂的舒展了眉头,叹了口气道:“霄玉,我们认识也并没有很长时间,你何苦为我至此。
“谁说我们相识时间不长了,自你出生起,我可就看着你了。要真说对你起了心思,也有个三年五载了。你可知为了剖白感情的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好容易等到你长大成人了,再忍下去,我可真对不住自个儿了。”霄玉边说着,边一点点靠近泽兰
泽兰哑口无言,真的没想到,原来霄玉这么早就喜欢自己了?可是,自己孤独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对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若是草率地就回应了他的感情,又似乎太不负责任。泽兰思索了一番,还是对霄玉道:“我还没法确认自己的内心,对不起,给我些时间可以么?”
霄玉听罢,也不逼迫泽兰,只默默地后退了几步,整了整自己身上泽兰的旧袄子,头也不回转身出了屋门。
泽兰想追上去,可追了两步,又停下了,也许,自己真的需要时间整理一下心情。
☆、《玉桂树》(七)
霄玉走了,还真是走得无声无息,不留下一点痕迹。泽兰都快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大梦,是自己寂寞太久臆想出的志怪传奇。那个叫霄玉的男子,温柔却也爱捉弄他,身怀神通却甘心陪他过着最平凡的生活。泽兰想,恐怕不会再有人愿意这样陪伴他,清苦而平淡地度过一生。霄玉,他去哪儿了呢?
泽兰慢慢走向屋旁的玉桂树,那么高大,让他想起霄玉坚实的肩膀。他靠在玉桂树上,很奇怪,树干竟然有些温热,就像每晚依偎着的,霄玉的体温。从相依相伴,又堕回孤独的深渊,他现在真的非常怀念霄玉在的日子。是男是女,甚至是人是精怪,有那么重要吗?
他把头靠在树的枝干上,喃喃道:“霄玉,我想你了。”回到本体的霄玉本来就在石刻关注着泽兰的一举一动,听到这句话,他心头一酸,也渐渐溢开暖心的甜。他心道:“这傻小子,终于开窍了,也不亏我百般提示他。”
霄玉幻成人形,揽住有些委屈的泽兰,轻声道:“乖,我回来了。”泽兰回抱住他,眼眶有些红:“霄玉,对不起,我想明白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霄玉看他这模样,也心疼了,这家伙,再苦再艰难,可没流过半滴眼泪,展现出一丝疲惫,哪有这么示弱的时候。他突然很后悔,就算泽兰暂时不开窍,也不该丢下他就走了。
霄玉安抚着泽兰的背:“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放心。”说着,轻轻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
泽兰牵着霄玉的手,慢慢站起来,拉着他往屋里走去:“走吧,咱们回家。”霄玉任他牵着,绽开温柔的笑容:“好,回家去。”
不久后的某一天,山林的树精们炸开了锅,听说大王娶了一个人类做王后,还是个男人!而且!天天搂着王后秀恩爱,真是闪瞎小妖们的眼!
霄玉则尽情地向泽兰展现林木之王的威严和技能,比如生新蕊,活枯树,再比如,把树叶变幻成华丽的衣裳。
看到这里,泽兰就奇怪了:“你能把树叶变成衣裳,那我取了你树皮那会儿,你为什么不变呢,还要到我屋里来取暖?”
霄玉顿时哑了,难道要坦白说,是为了方便勾搭他……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吻住泽兰的唇,让他不能思考这个问题……
☆、《红线鬼》(一)
盛世中秋,万家灯火。十里长街熙熙攘攘,才子佳人们提灯相伴在桥头看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晚风微凉,吹皱这幅繁华的画卷。
红尘纷繁,那也是属于人间。在没有灯花,没有人烟,没有莺歌燕舞,没有欢声笑语的角落,他百无聊赖地缠绕着手腕上的红线。今夜太喧嚣,太明亮,虽然他和别的鬼魂不同,不惧艳阳,不惧光亮,可还是有些抗拒。他已经流离了太久,久到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手腕上的红线,竟依旧鲜艳如旧,似心头的杜鹃血,眉间的朱砂痣。
别的鬼总爱逗他,谁让他沉闷寡语,为鬼都无趣呢。他们叫他红线鬼,还嘲笑他一个爷们儿,跟个娇娘子似的缠了一圈红线。他也不恼,多大的事儿,漂泊了这么久,还真没什么事情能勾起他哪怕一丁点儿的情绪。
今夜,许多的新鬼躲在城外的树上,看着城内的人家乐融融地说着,笑着。他们对人间还有着深深的眷恋,眷恋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他们直到做了鬼才知道,人间有多好。
红线鬼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凑这无谓的热闹,他闲步在山泉畔,听着流水潺潺,动人,却清冷。
没料想,不远处快步走来一个人,一个鲜活的人。那人也没提灯,就借着月光在这山野间赶路。仪容说不上多华丽,倒也清雅大方。月白色的衣裳,浅蓝的冠带,说是翩翩公子,毫无为过。奇怪的是,那人的手腕上,也缠着一圈红线。这就有趣了,这位公子怎的和自己一样?
红线鬼莫名地来了兴致,缓步向那人走去。红线鬼原以为,那人会绕过他继续走。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副惊喜的模样,朝自己走来。“太好了!我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人烟,差点就迷路了。抱歉兄台,请问一下,清业城是忘哪个方向走?”
这下轮到红线鬼震惊了,这人,竟然能看得到自己!哈哈,有趣有趣!他一本正经道:“此地往南二十里便是清业城,贤弟,有何事如此着急?”
那人呆愣了一下,有些犹疑:“我,要找个人。但是我记不起他的样子,也不记得他的姓名,只记得他手腕上和我一样,系了一圈红线。”
红线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宽大的衣袍遮住了腕上鲜艳似血的红线。他心道:这算是什么事儿,莫名其妙的人人手上都缠红线了?“贤弟,如何称呼?”
“我叫齐语,桐城人。兄台呢?”红线鬼见他丝毫不设防,也觉得亲切,只是这名字,他早忘记了啊。“我叫洪洪先。”不管了,随便取个便是。
红线鬼自觉好笑,自己老鬼一只,还在与这青年咬文嚼字。他也好奇,齐语所寻何人,这寻人连人家的相貌名字都不记得,光看红线是什么意思,自己手腕上也缠着,寻的是自己不成?想了想,他又自嘲一笑,心道:人家寻的是人,我不过是个鬼
游荡百年,他第一次有了重历人间的冲动:“齐语贤弟,这深山路途艰险,正巧我也要往清业城去,接下来的路,咱俩就同行如何?”
齐语巴不得有人为他指引方向,说实在,自己就是一个路痴。他急忙同意道:“求之不得!多谢洪先兄!”
☆、《红线鬼》(二)
一人一鬼就这么在中秋之夜并肩行走着,齐语也是个健谈的,一会儿工夫就把自个儿祖宗八代都交待清楚了。红线鬼也觉得无奈,这小子,就不怕遇上心怀不轨的人么,他怎么对陌生人都能这么剖心?噢,不对,自己连人都不是啊。
齐语聊完自己,又来打听他的洪兄了:“洪先兄,你家里有几口人啊?家住何方?有妻室了吗?”
红线鬼内心其实是吐槽的:这小子是不是太有好奇心,连有没有妻室还要打听,莫不是没有,还来给人家介绍姑娘么?当然,他表面上还是很儒雅的,好不容易有个能看见他的人类,可别把他吓跑了,既然早忘了生前的事情,也就只好瞎说了:“我是家中独子,父母在晋县,尚未婚配。”
齐语还乐乐呵呵想和红线鬼继续唠叨,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小心!”
红线鬼立刻发现了异常,情急之下他推开了齐语,也没考虑到自己作为一只鬼能不能碰得到齐语。结果,他真的结结实实推了齐语一把!没掌握好力度,不小心把齐语摔晕了
一道黑影想往齐语身上扑,被红线鬼拦了下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是红线鬼也觉得十分难受。黑影分明没有实体,攻击时却幻化出了一对利爪,狠狠地向红线鬼抓来!
红线鬼不知它是什么路数,身形一闪躲开它的攻击,但黑影步步紧逼,直往他心脏位置抓来,虽说红线鬼已经没有肉身,但这一爪子怕是能把自己伤得魂飞魄散!他抖开袖子,祭出手腕上的那截红线,红线像活了一般跃起,迅速伸长扭动,如一条沾满了鲜血的蛇,狠狠地缠上黑影的利爪。
黑影与红线接触的一瞬间,爆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深黑的爪像被灼烧一样冒出散发着焦腐味道的黑烟。黑影承受了极大的痛楚,恨恨得喘了一口粗气,抽身逃离。红线鬼担心跟着追去,若是调虎离山之计,齐语便非常危险,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红线鬼把红线收回腕间,却见这纤细的线更是浓艳了几分。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道看似娇气的的红线,还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对自己无害,却能克制其他的鬼魂妖兽。
他不再思考红线的事情,俯身凑近齐语,看他摔伤了没有。好在出了一些浅浅的擦伤,并没有其他严重的伤。红线鬼也不敢随意给他用魂魄之力疗伤,自己毕竟是鬼魂,怕是阴气对人类有损。好在对于草药的常识他还是有印象的,便选了些见效快的草药揉碎了给齐语敷上。
红线鬼就这么守着齐语坐了一晚上,等他慢慢转醒。黎明渐至,齐语也终于醒来了,他只觉得腰背酸痛,艰难地撑着地坐起来。红线鬼忙伸了把手,轻而易举地把他扶了起来。
齐语刚醒,也没什么力气,声音低沉清浅:“我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推了我一把,发生什么事了吗?”
红线鬼也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昨夜有野兽突然袭击,我怕你受伤就把你推开了,没掌握好力度,伤到了你,抱歉。”
齐语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该说声谢谢的,你是怕我被野兽伤到了。那你呢,你没事吧?”
红线鬼一愣,他没想到齐语自己还有气无力呢,就担心起自己伤没伤着了。“放心吧我没事,野兽也被我赶跑了。”
齐语一脸崇拜道:“啊,洪先兄你这么厉害!”红线鬼听着他的赞扬,竟然生出了一些得意。
这时候,齐语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道:“我在山里迷了路,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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