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永生者》(瓶邪同人)永生者分节阅读6

    这……我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但看他的脸色也不像是带着气,只能坐回去自己琢磨了一会。路边巨大的广告牌一闪而过,车倒不多。他严格保持着最低限速,让我简直我怀疑他开了定速巡航。

    “你不告诉我去哪也行,你总得给我吃点东西……”共同沉默了十分钟后,我哀求道。

    他转脸瞅了我一眼,递给我一瓶水,还是他喝了一半的。

    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完了,将瓶子扔去后座,又问他:“还有呢?”

    他摇了摇头。

    “好,好好好……”我拍着他的腿说,“不说去哪,也不给人吃饭,行,你前面找个服务区,我买点吃的行不行?”然而讲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我钱包呢?

    我又在每个兜里掏了一遍,早上的事情我此刻记忆尤新,他要我出门去铺子里转转,我不愿意,也不想让他去。那时候我是换好衣服拿着手机钱包和钥匙的,只是出门前又后悔了,他捏我后脖颈的那一下现在还疼呢,怎么我兜里东西都没了!

    总算闷油瓶撬开了条缝,告诉我,手机和钱包都扔了。

    “扔哪了?”我简直垂死病中惊坐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扔我钱包干嘛!”

    他说:“扔床底下了。”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今天怎么了?不是,你把我钱包放家里,那我们出来干嘛?你身上有钱?”

    他点了点头,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我,薄薄的一沓,目测不超过两千块。

    “我不想在家里待了……”他目视前方,对我说:“我想和你一起。”

    一起什么,他不肯说,我却懂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你带我身份证了吗?”感动了几秒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驾照呢?也没带?”他的身份证一直和我的放在一起,不用问,必然也是没带的。

    他有些迟疑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回去,说:“这辆车的行驶证……”

    我顺手打开扶手箱,在里头翻了翻,对他说:“不错,起码我们还能证明这车不是偷来的。”

    看到个出口我们就下来了,是个小地方,倒是经常听说,一次没来过。一下高速路况就变的极差,正修路,尘土飞扬的视线也不好,前后还都是货车,照这个速度我们晃到城里也大概要饿死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要数落他:“你现在明不明白吃饭的重要性?”

    他点了点头,兀自将自己调成振动模式。我一见他这样反而没脾气了,他不说话这一招似乎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简直是千年的冤亲债主。

    开阔点的路边开始有小饭馆,每家门前一个大院子,停的都是半挂,我随便指了一家,招牌上写的是羊肉面,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把车停好刚要下,我说算了算了等等。

    “万一是黑店呢?”我问他。拍了拍兜,“你看看你带的这点钱。”

    他说了句还有,站下车掏兜,结果掏出一把零钱,探身进来递到我手上。

    我的脸一定抽了抽,指着他身上问:“你里面穿的什么?”

    他疑惑的看着我,扯了扯领口要我看。我瞅了眼,说:“行了,一会把你外套脱了。”他倒是一下懂了,笑起来。

    刚坐下,老板正拿个单子问我们要什么,老张连个打招呼都不打就把外套脱了。我都能听见屋里一片抽气声。始作俑者倒是一脸淡定,对老板说:“有点热。”

    要怪只能怪那麒麟纹的太霸气,老板菜单都掉了,还是我捡起来的。顺便扫了眼价目表,点了两碗面。老板还多送了一碟小菜。

    我男人怎么那么那么帅。

    等面的间隙里我想起个事,撸开袖子问他,你觉得我纹个什么好?

    手臂那里被他划过的地方到底留了疤,但我对这疤的感情都日益深厚,要是没有这一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他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纹什么?”

    我朝他身边靠了靠,说:“你都纹了个麒麟了,我怎么也得纹个霸气的,纹条龙怎么样?”他脸色古怪的很,我只好接着说:“不过纹条龙可能不好看,要不纹条蛇?我们和蛇也挺有缘的……”他伸手将桌上油腻的茶杯重重墩在我面前,水溅了我一脸。

    “不准!”

    不准就不准吧,使那么大劲干嘛!小心再把人家杯子打了,我腹诽一句,放下了袖子。

    面的味道倒是还好,就是量太大。肉也给的扎实,我吃完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结账走人,老板还送了罐可乐。回到车上我问:“咱今晚睡哪?”

    他说,车里,外面,你喜欢睡哪?

    我还想睡你身上呢!我瞪了他一眼。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我们在县城边上找了家小旅社,老板一开始说什么也要看身份证,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但老张的纹身又一次发挥了突出贡献,老板倒是不坚持要登记证件了,多收我二百块钱。

    结果那屋子小到我们俩站那都转不开身,菜刀似的结构,墙与墙之间满满塞了张双人床。居然还是双人床!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回想起刚才那老板看我们眼神,我俩一件行李都没有,哪怕是手机充电线都没一根。我把他赶上床躺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电视遥控器,靠在床头正换台。

    “我去买点东西。”在卫生间看了一圈之后我说,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说早点回来。

    我这么大一个大老爷们,被这样叮嘱多少有些别扭,不过由他口中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我喜滋滋的下了楼,管老板借了手机给小花打电话。

    等好久电话才被接通,我刚叫了声小花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起码真情实意的说了十几遍我错了,一时间也忘了旁边还有外人,等我想起来已经晚了,老板的表情充满深意,怕是又要表现他见的多了,还冲我宽厚一笑。

    笑你个大头鬼!

    我刚把旅馆的地址念完,那边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不过小花办事一向相当靠谱,我倒是不担心什么。把手机还给老板,我顺便问他附近有没有超市。

    他冲我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拉开身前的抽屉。我探头瞅了一眼,只觉得五雷轰顶。

    “可以了”我对他说,“我就是想去买条毛巾。”

    他一下就变得十分不热情了,手朝门外指了指,眼皮都懒得再撩我一下。

    老板肯定是因为我没有买他那一抽屉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怀恨在心,给我指的那个方向根本没商店,害我活活围着这片走了一大圈,才找到个卖杂货的小门脸,还正要关门,我赶紧钻进去买了一堆东西,又买了包烟,抽着慢慢往回走。

    他在屋里等我,只要一想到这里,心就塞的满满的。

    没想到等我回到旅馆他已经睡着了,薄薄的门板静音效果并不好,混在电视声里的还有他的呼噜,我敲了敲门,他没醒。

    他现在是个普通人了。会累,会饿,冷了要添衣服,困了就要睡,受伤了也会流血。生老病死,世事无常,我们同芸芸众生已经没有分别。我靠着门坐下,不愿再去吵醒他。

    后来是老板路过,帮我刷了门卡,趁我腿麻了半天爬不起来还借机往屋里瞅了两眼,好在屋里黑。关上了门,我刚一走进床边他就行了,一脸迷茫的睁眼看我,问:“我睡着了?”

    我踢掉鞋扑上去搂住他,“何止是睡着了,你那呼噜声这一层楼都能听见。”

    他闭上眼睛,仰面笑了。

    洗澡的时候我问他那门里面什么样。他第一遍没听清,满头泡沫的转过来,我将他推回淋浴下,没再提这个话茬。

    但是睡前他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完又推我,嫌挤。“可以算什么都没有,也可以算什么都有。”

    随便吧,入睡前我迷迷糊糊的想,只要他回来了,我根本不在乎终极是什么。

    小花的快递要隔日才能到,第二天我们起床后准备出去逛逛,向老板打听周围有什么好去处,他总算靠谱一次,说隔壁县城有座古塔,值得一看。

    没办法开车,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县乡道路,再碰到交警实在不太划算。我俩打了辆出租车就奔那塔去了。

    路上的风景乏善可陈,但那司机健谈,一路嘴就没停过,倒也不觉得无趣,进了临县县城没多远,一片疏阔地,被围成个广场,后面有座塔。

    “我们是不是……”买票的时候我有点不确定,回头看他。他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来过。”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啊,来过。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看看门票后面的简介,“……古塔建于公元xxx年(具体多少年我想想)”再算算日子,那是我们分离的前一年。

    沧海桑田,恍如隔世,不过如此。

    不年不节也不是周末,几乎没别的游客了,一座巍巍古塔立在当中。千年的日晒风吹,塔身的彩绘已经不见踪迹,红墙也褪成暗色,我尚记得这塔上每层都塑有佛像,精美不凡,然而如今却封住了楼梯不得上塔,顿时有些索然。

    我们绕着塔基走了一圈,有那么几块碑,都是百余年前的,修缮记录之类的我也没耐心细看,再一转头闷油瓶已经走远了。

    塔基修成了八角形,我找到他时他正站在古塔的正背面,仰头往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脚下一堆鸟屎。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坏笑着捂上贴过去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心有灰。”我将人往怀里揽了揽。他没动,眼睫毛刷在我的手心,过一会才拂掉我的手,示意我也看。但我只看见个燕子窝,他也不再解释,后退了两步,猛地助跑起跳,长臂一捞就从砖缝中摸出个东西。我生怕被人看见,再被抓住破坏文物可真的说不清,来不及细看他到底抠出来什么,先拽着他逃离了案发现场。

    只是他已经有些出汗的手心内握着的,不过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铜钱。

    “这是什么?”我哭笑不得地问他:“宋元通宝……这地摊上一抓一把……”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我们并肩坐在一棵巨大的皂角树下,清风拂面而来,远处古塔的风铃声时断时续,我想起那些蒙尘的往事,月寒日暖煎人寿,茂陵多滞骨,抛开那些生死与不测,我们现在竟然真的,活着,坐在这里。

    这座塔在落成之日曾举办过一场盛大的法会,皇帝亲临,将两枚佛牙舍利亲自放入塔下地宫,永世供奉。而我在集上断断续续听了几折捷疾罗刹随帝释天王隐身盗取灵骨的故事,说什么也要来亲眼看看。只是无缘晚了一步,未得见佛牙舍利真容,但那寺外的凉面着实好吃,他吃了一碗,起身说要去四处转转,我扔给他一枚铜版,要他买点炒豆子给我吃。

    那枚铜钱如今在这里,看来那炒豆子我当年应该是没吃到。

    “你怎么,”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刻都不愿再松开,“这么调皮……”

    他不语,转头安静的看着那佛塔,一眼千年。

    之后我们玩了很多地方,小花不但寄来了驾照身份证,还寄来了一张银行卡。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么多年的景色并没有多大变化,而我们不再背负命运的枷锁,这一场出行才真正觉得尽兴。在青海他有些感冒,又吃了半生不熟的面条,上吐下泻的把我吓掉半条命,好再最后是没事。

    这样的小病小痛对他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做惯了神,甫一成人难免水土不服,我这样打趣他,他只笑笑不说话,之后指使我一会倒水一会捶腿,但喝羊汤的时候丝毫不含糊。我不愿点破,这人间本身就该热烈而恣意,他活的越有人情味,我才越觉得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我很开心他把我拐出来,人生那么长,人生又那么短。而我已了无遗憾。

    [看到这里,就真的没有更多的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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