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柜子的经济学著作,可不像是大学的教材。”
顾爸爸一听,也有了兴趣:“哦?陈非都读过哪些学派的书?”
陈非不自觉地正了正坐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都会接触一些,古典经济学、凯恩斯学派都读过一点、芝加哥和奥地利派的,像弗里德曼、熊彼得、哈耶克,也都会读一读。”
顾爸爸微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嗯……当代的经济学著作可能相对接触得少一些。” 主要是这近年兴趣转移到别的领域,没有像学生时代那么狂热了,“可能因为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关系,距离太近,有时候很难判断出什么学说更加好一些。”
顾爸爸点点头,表示理解:“只读经典并不是一件坏事。”
陈非也点头表示同意顾爸爸的观点:“不过,有几位当代学者我还是很佩服的,像大陆的吴敬琏先生,伯父可能知道?”
得到顾爸爸的颔首肯定,陈非继续说:“他是一位用良心在做学问的学者,还有美国的顾时鸿先生也是,他在克林顿执政期间的墨西哥政策……”
陈非正说着,突然发现顾爸爸的表情有点微妙。
他下意识地去看顾靖扬,却发现对方一脸惊讶。
视线再偏转,顾大哥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意思是……
他没有疑惑太久,顾靖扬回过神来,咳了一声,脸上竟现出一点不好意思来:“呃……陈非,我是不是忘了跟你介绍爸爸的大名了。”
呃……
顾家、纽约、大学教授……
顾时鸿是哥大的经济学教授,而顾爸爸……
不说的时候想不到,一旦被提到,答案却昭然若揭。
陈非花了三十秒钟闪电般地反应过来,脸一下爆红,他求助地看向顾靖扬,进入顾家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真可爱啊。顾靖扬这样想着。如果不是当着家人的面,他真想搓`揉他的脑袋,再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疼爱。
“你这孩子。” 顾妈妈正好端着甜点走过来,她嗔怪地对靖扬说了一句。
她拿了一份放在陈非手边,拍拍他的肩:“来,别顾着聊天,尝尝伯母做的红茶蛋糕。”
“谢谢伯母。” 顾妈妈有心解围,陈非脸红红的,道谢得真心实意。
靖扬的爸爸竟是自己一直尊重佩服的学者,这个事实对陈非来说,比亿万身家什么的都要更有冲击性。近乡情怯,再跟顾时鸿聊天的时候,他却不敢提到任何经济学相关的事了。
顾家的人也了解陈非的尴尬,大家转而聊起了顾靖扬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到了下午两点多,顾爸顾妈要小憩,顾靖扬也带着陈非上楼——他们来了两天,陈非还没看过他的房间。
顾家的整个内饰都是顾爷爷买下这座宅子的时候装修的,随后的几十年间,除了一些必要的修缮,大体都还保留着当年的风格,连藏品都没有怎么更动过。顾爷爷似乎偏好法国art nouveau的风格,从壁纸到家具到烛台,随处可见这时期典型的美丽流线,刚才在客厅里他们坐的沙发就是victor horta的作品,搭配室内其它线条简洁优雅的明代家具十分和谐,还有那些art nouveau风格的银器,与壁上挂的色彩淡雅的中国字画和桌上摆的瓷器同样相得益彰。
然而顾靖扬的房间却与整座宅子的风格完全不同,他的房间只有黑白两色,家具线条皆十分流畅明朗,只是由于材质和布置的关系,看上去不若北京那个公寓那么冰冷而已。
他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名画,入门右手的大片白色墙上挂着一副顾靖扬自己的油画作品,长方形,大概有一臂之长,5*3的比例,乍看上去,帆布上面只有一片纯粹的黑,似乎是对康定斯基以降熟悉的抽象主义风格的简单模仿,但陈非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画面的油彩厚重而凹凸不平,左下角一个黑色手写的“agu”与画面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顾靖扬从他身后搂住他:“见笑了。”
陈非指着那个十分不显眼的签名,笑着说:“这一定是你小时候的作品。”
顾靖扬也笑:“何以见得?”
陈非也不跟他客气:“一方面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自己的作品,一方面又希望能够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一般来说,好像只有青春期的少年才会这么别扭。”
“我还以为你要说画得很幼稚。”
“一点儿也不,” 陈非收敛了笑容,忍不住用手触了触那画面厚实粗糙的texture,“我猜,这黑色下面,大概还藏着一点别的什么吧?”
在他腰间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陈非知道自己猜对了。
层层叠叠浓重的黑色,无论覆盖住了什么,那就是他对自己整个青春的表达。
回想那个外表风光无限、内心却为了家长的拒绝而自卑自伤的少年,虽然那些都已经过去,陈非仍然为他感到心疼。
他的世界本来应该明媚而灿烂,他本来不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种颜色。
陈非突然很想吻一吻身后的那个男人。
他稍一侧脸抬头,身后的男人心有灵犀般捏住他的下巴,四片唇自然而然地贴合、开启、交换呼吸。两人深深地接吻,从彼此的唇舌中品味对方的深情,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
过了一会儿,门外咚咚咚被敲了几声,快速、但声音不大。顾靖扬打开门,一个小身影扑到他身上:“叔叔!”
顾靖扬抱起小娃儿:“小天睡醒啦?”
“嗯,妈妈和妹妹还在睡。叔叔,我们出去玩吧!”
“小天想去哪儿玩?”
“随便!”
这会儿三点多了,靖岳晚上得补班,不能跟他们吃晚饭,这几天顾妈妈也劳累,顾靖扬和陈非商量了一下,便带上小天去met看展,晚上顺便在外面吃完再回家。
靖岳把两大一小在大都会放下来,临走之前,他降下车窗叫住了陈非:“陈非,我晚上不一定还碰得到你,先跟你道个别,以后有空一定要经常和阿扬回来。”
陈非弯腰隔着车窗和他握了个手:“我会的大哥。”
令陈非意外惊喜的是,大都会博物馆正在做一个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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