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药,倒是有点子好药材,想问问你家收不收。」
伙计一愣,问,「甚么药?」
谢霖自怀中把罐子掏出来,往柜上一放,「麝香。」
那罐子有成人巴掌大小,细白瓷,罐口用软木塞封着,伙计拿起掂了掂,估摸着约有小半斤,又揭开木塞闻了闻,一股浓烈香气扑鼻袭来,便知十有**是真品无疑。
放下罐子,伙计十分客气道:「这收不收的我们做伙计的也做不了主,小哥儿稍等,我给你叫掌柜的去。」小跑着从柜上出来奔后面去了,不多时请出个四五十岁穿戴讲究的先生来,同谢霖道:「这是我们肖掌柜,小哥儿怎么称呼?」
「我姓谢。」
这掌柜的名肖贵,是肖家旁支,自少时便在济世堂帮忙,手上不知过了多少药材,一闻那香气,便先点点头,再捏出一点粉末在掌心,拿舌头舔了舔,这才放下,问道:「正是极好的麝香,谢小哥儿是打哪儿得来的?」
谢霖道,「家父以前是行医的郎中,攒下来这些,如今用不到了,家里日子又艰难,只得拿来换钱。」
肖贵上下看一眼谢霖,见这少年眉清目秀,眸光清正,想来这东西来路也正当,便不再盘问,径直道:「小哥儿想卖多少钱?」
谢霖晓得父亲当初买这麝香是花了足有三十两银子的,后来用去些许,还剩一小半,怎么也值个十五两,只是京城物价不比沔阳,怎么也得再加些钱才是,可加多少却不好说,要多了人家不收,要少了却是不划算,因此略一思量,道:「您老看着给罢,济世堂恁般大名声,人人夸道,想来也不会欺我年少,于银钱上让我吃亏。」
肖贵见眼前这少年十分精乖,不由一乐,「那好,小哥儿既这般说,我也不与你虚言。」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一比,「纹银二十两,如何?」
谢霖登时乐了,「行。」
肖贵吩咐伙计去账上支二十两银子来,不一时,伙计拿着两锭纹银回来交给谢霖,又对掌柜的道,「方才在后院撞见孙管事,说管切药的老刘叔今日来辞工,道是年纪大了,儿孙不叫干了,让回家养老去。孙管事准了,让来跟您说一声,还问能不能年前再招几个人进来。如今生意大了,药库活计也多,后面人手已是不够用了。」
肖贵想了想,道:「你去账房找章先生,请他写个招人的告示来,一会子贴门外去。」
谢霖接过银子揣在怀里,本要走人,一听说药堂招人,脚步便是一顿,回转身到两人跟前,道:「掌柜的,您这里招人?您看我行不行?」
肖贵一怔,问:「怎么,小哥儿想来咱们济世堂?」
谢霖一点头,道:「我家眼下日子艰难,正想找份活计养活自己,我跟着爹爹学过几年医术,认得字,识得药材,择药切药配药都会些。您雇了我,保准不亏。」
肖贵听他说完便笑了,「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挺得用的。」说着一指另一个伙计手上正配的一副药,问,「你既识得药材,可能讲讲,这副药里都有些甚么?」
谢霖晓得这是考校他来了,当下打叠起精神,细细看过一遍,朗声道:「这里头是龙沙、葛根、紫苏叶、防风、桂枝、白芷、陈皮、桔梗、甘草、干姜,这副药有解表发汗,疏风散寒之效,想来定是这几日天冷,病患得了伤风。」
肖贵先前见谢霖小小年纪,说甚识得药材,以为不过大话而已,不想这一串药名报下来,竟连个磕巴也不打,登时收起小觑之心,又叫过配药的伙计来问,「你配的甚药?」
那伙计方才在一旁已是听见了谢霖一番话,立时道:「这小兄弟报的药名一丝不错,正是副治伤风的方子。」
肖贵再不料眼前这少年当真有几分本事,不由刮目相看,道:「听小哥儿这口音该是外乡人氏,籍贯何方?今年多大了?」
「祖籍荆州,过了年便十六了。」
「如何进京来了?家里还有何人?」
「爹爹没了,家道中落,便和哥哥一道来京里谋生。」
「可受得了苦?」
「又不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少爷,有甚受不得。」
「明日可能来做活?」
「能。」
肖贵笑眯眯道:「那好,来了便先去药库帮忙,每日管一顿饭,头一年每月月钱八百文,逢节时另有赏钱和节礼,年下再发一套新衣。待日后做得好了,月钱自然更多。」
谢霖不料今日既得了银子又赚了份差事,心下喜滋滋的,同掌柜的道过谢,一路哼着小曲往成衣铺子去。
第九章
谢霖脚步轻快地到成衣铺子取了东西,便要回家,才迈出几步,忽地想起家中只剩了些萝卜白菘,眼看谢苇不日就要出门,怎的也得在出门前吃顿像样些的饭食,正好现下怀里还有几个铜板,不如去买只鸡,晚上回家炖了,吃肉喝汤,一举两得。这般想着,脚步一转,便往卖活禽的坊市走。走到街东口,刚要向右转,迎面撞见一队车马,当先几辆车俱是高头大马拉着,朱轮华盖,车厢四角垂坠着珠缨流苏等物,后面跟着的车驾上拉着大箱小笼,粗粗一数,足有二三十辆,乌压压占了半条街去。
此时临近晌午,街上行人极多,见了这等排场,便都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把往坊市去的路也给堵了,谢霖过不去,便也在一旁站在,待车队从眼前驶过,蓦地发现车厢等处刻着的「蒋」字,算一算日子,蒋晨峰一家与自己前后脚北上京城,可不正是这些日子到京,且这车队是打南面过来,想是刚从宣化门进来,登时心下一沉,也没心思去买鸡了,缀在车队后头,跟着便向北走。
京城繁华,街上人群川流不息,这一队车马便不敢驶得太快,谢霖甩开步子,倒也跟得上。如此穿过大半个京城,直走到了东城一条街上,才见车马拐了进去,到得正中一户人家,停了下来。不多时,自当先一辆车中下来一名男子,约莫四旬年纪,锦衣玉带,洵洵儒雅中又带一丝英气,站在府门之前,守在门前的小厮看见来人,登时迎上前去。紧接着,府门大开,便有人进去通传。
谢霖贴着墙根站在街角处暗暗观望,见那朱漆大门上一副黑底漆金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勇毅侯府」,已知自己找对人家了,再看见门前这人,笃定便是蒋晨峰,一腔愤恨撕心挠肺般翻滚不休,终是狠狠压了下来,只死死盯着这杀父之仇。
不多时,车上又下来几人,侯府中亦迎出一众人来,热热闹闹地进了府,又有数十仆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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