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一些家乡特产。”顿了顿,他又说,“在下本是来给恩师贺寿,在宴席上碰到了张大人,听说张大人对各地小食颇有兴趣,刚好此来随身带了一点下官治地的特产,这才带了一点来看望大人。”
“是吗。”文玘顿了顿,“珩明,你带几个人过去,把他们的拜礼都拿过来。”
“是。”
薛璁点了两个仆人出去了,没过多久,几个人搬了几个箱子过来,正是这几个人送给张中和刚刚放入堂中还未拆封的礼物。
“杜思远,你的礼物是哪份,拿过来。”
文玘发话,杜思远从中挑出一个小箱子,哆哆嗦嗦地交到薛璁手中。
薛璁将小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什,原来是几个瓷瓶。文玘拿了一个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文玘道:“越窑青瓷,上等货色,不过还不算最难得,也算你治地上的特产。”
杜思远顿时松了口气。这套瓷器若是放到市面上卖也是颇为昂贵的货色,非富贵人家用不起,但他的治地上有几处上好的青瓷场,要弄点上等品不难,像他家就有好几套这种瓷器。说是“特产”倒也没错。他带来送人是觉得礼送轻了不好,而初次见面就大送金银珍宝又太过庸俗,就挑了这既有价值又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不经意间的选择救了他一命。
文玘点点头,道:“行,杜思远,你自己找张椅子坐下。”
“谢陛下。”
杜思远撑起跪的发麻的双腿,摇摇晃晃地找了张椅子远远坐着。
“珩明,把其他箱子都打开。”
薛璁依言将所有箱子都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堆放着满满的绫罗绸缎。
“云锦缎。”文玘看了一眼报出最上面那批布料的名字,薛璁顺势往下翻了两下露出更多的布料,每现一色,文玘口中就吐出一个名字:“烟罗纱,牡丹红,秘水绣……呵,都是不错的东西嘛。说吧,这是谁带来的。”
刚才跪在杜思远身边的官员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
文玘眯眼看了看,道:“金胜,你治地的特产可不是这些吧。”
金胜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在这寒冬腊月里,冷汗从内而外将他的外裳都浸湿了,那箱织物的价值可以说和直接送一箱银子没什么差别了,都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衣料。
文玘轻笑一声,道:“看来你也没什么话说了是吧?行,回头你自己到吏部去交你的敕牒,现在你就到外面雪地里跪着,朕没走出这个房间你就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是!臣、罪臣遵旨!”
金胜轮滚带怕地出去了,跪在冰天雪地里不敢动弹。
在场的一箱箱礼物被一一打开,普通精巧玩物还好说,若是碰到贵重物品,那这个人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罢官不说,还要到雪地里跪着。出人意料的,文玘竟然记得在场每个人的名字——除了那两个还未入仕的年轻学子。这两个学子虽然不用跪雪地,也无官可罢,但更凄惨的是皇帝金口玉言从此永不录用。于是寒窗苦读二十多年全部打了水漂,原本是在入冬前进京好好读书顺带上下打点的,现在春闱还没开始就要灰溜溜返乡,以后也再没有可能进入官场。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死里逃生的杜思远、俞平伯和还跪在地上的张中和父子。
俞平伯因为今天只是领人来看望故友,所以只带了一包养气的药材,谈不上不贵重,更多的是心意,所以文玘也就不为难他。不过这张中和嘛……
文玘道:“张侍郎,怎么说你也是三朝老臣了是不是?朕也不为难你。今个儿令郎对朕无礼之处朕也不计较,不过他可说了,这房间里的都是献给朕的礼物,张侍郎,你没意见吧?”
张中和哪里还有意见,忙不迭地点头:“没有,当然没有,陛下喜欢,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哦?这样啊。那朕说不得也要领情了。”文玘笑眯眯地说,“令郎可还欠朕一张玉床和一条大红星星毯,看张侍郎家中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两样东西,朕也不为难你们,这样吧,随便再搬那样的两个箱子上来就行了。”
张中和顺着皇帝的指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正是刚才张宏杰搬来讨好文玘的一箱金砖!
张中和哆嗦道:“陛下,臣、臣拿不出来啊!”
“真的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真的没有啊!”
“行,那你把你的敕牒也交了吧。”
文玘毫不含糊,说完起身就要走。张中和极了,磕头道:“陛下,陛下,金子真的没有这么多,银、银子行不行?”
俞平伯在一边听着都忍不住掩面,心中叹息:张兄你真是糊涂了啊!
但文玘脚步却停下了,回头一笑,道:“就是嘛,早这么爽快不久没事了?张侍郎果然是体恤上意,回头朕好好赏你。”
张中和苦着脸,他只求皇帝不要罢他官就好了,哪里还敢讨赏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的多次更新主要是修改前文的错别字,另外听朋友的建议加上一两处景物描写,满足她的恶趣味……总而言之就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修改。
第 19 章
张府的正门悠悠打开,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着,暗自猜测是何等的大人物让这大府邸打开了正门,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从正门内走出的只是两个青年,要说有什么不同,无疑是当先的那个青年容貌实在太过柔美,男生女相,带着些妖气。
天色已是半黑,晚风吹在脸上冰刺刺的。随驾的内侍已经将马车停在门外,文玘和薛璁上了马车,车轮骨碌碌地慢慢转动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薛璁从车厢内的柜子里找出披风给文玘罩上,又握住他微凉的手。
“别着凉了。”
“嗯。”
文玘顺势靠入薛璁怀中,寻了个舒服姿势闭上了眼睛。
“累了吗?”
“嗯……有些困了。”文玘懒懒地说,“这些人没一个省心的。”
薛璁想了想,问:“就这么放过张中和了?”刚才离去时几个年轻的官员被罢了官,尚未入仕的学子也被夺去了功名,永不录用,反而是这个首恶没有任何处罚,只是被敲诈了一点金银财宝。
文玘冷笑,道:“就算将这个人赶走了,换其他人上来也是一样的。我大雍官场上上下下,两袖清风几乎没有,能做事的就更少。张中和他能力还算不错,虽然也收点别人的钱财,但轻重缓急分得清楚,这些年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样的人敲打一下就够了。而且……这人还是陈相一党的,做过头的反而不好。今天我让张中和交上来的东西虽然会让他心疼好一阵子,但肯定不至于伤筋动骨。”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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