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当下真是恨不得抽他一耳瓜子。但是他腾不出手,于是只能扭头愤怒地大吼:“药呢!”
身后一群小护士心惊胆战不敢靠近,倒是有位平日里和林阗关系不错的护士回答了一句:“小张去拿了,马上回来!”
这话音才刚落,林阗就忽然觉得自己耳朵一热,紧接着一阵剧痛。
身后的护士全部都尖叫起来:“林医生!”
护工们更是手忙脚乱,想要拉开两人。
林阗疼得心直抽,怒喊:“都别动!”
他心里是恨不得一张劈晕这混蛋算了,但是混蛋却忽然松开牙齿。林阗刷地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见他嘴唇都是殷红的血,伤口又作痛起来。混蛋也放弃了挣扎,似乎全身脱力。他仰躺在床上,神色诡异地看着天花板。嘴角上翘,似乎是想笑,但是眼神却冰冷绝望,但明显又是疲惫不堪。
周围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护工们也不敢松手,生怕他又折腾起来。
“别按了,我不会再动了。”男人忽然开口说,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瞥了一眼林阗,目光落在他流血的耳朵上,淡然道:“抱歉,我一时冲动了。”
这下,所有人都更糊涂了。这人刚才还跟个疯子一样咬人,怎么现在又道起歉来了?难不成他还有人格分裂症?
林阗一肚子火没处发,当真是想甩手就走。但是作为医生的强烈的责任感让他忍住了火气,于是他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不反抗?”
男人点头。
小张却在这个时候拿着镇定剂挤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林、林医生,药来了。”
男人忽然转过头去,闭上眼睛。眉心紧皱着,好似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林阗犹豫了两秒,开口道:“不需要了。”然后就松开了钳制。护工见了,也松开了压制。但是神色还是有些胆颤地看着床上,忽然陷入安静的男人。
“林医生,你耳朵怎么在流血?”小张担心道。
“没事,我自己弄一下就行。你们把这收拾一下吧。”林阗说着往外走,也不多看床上的人一眼。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自动散开,让出一条缺口。
林阗皱着眉头,捂着伤口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03
一周前。
雨水不间断地敲击着玻璃窗,不断反复的毫无节奏的声音在赫连的脑海里渐渐地成了令人安心的旋律。他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从早上他淋了一场雨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桌子上的午餐只是动了一点,亮丽多彩的颜色和白花花的病房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不过它现在也一样变得冰冷。
他的视线落在虚无的空气中,明明本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在此刻却没了往日的锐利和意气风发。
“叩叩。”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赫连只是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外面的人似乎也并没有等他说话的意思,隔了一两秒就推开门。周清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神色寂寂寥寥的赫连,他忍不住难过地皱起眉头,但心里依然有一处地方嫉妒着那个让他变成这样子的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哪一次能感受到自己在赫连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这几年在他身边的时间最终还是敌不过一个五年未见的旧爱。
周清走上前把篮子放在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好点了吗?”
赫连没说话,眼珠转动着,视线落在了被吊起的右腿上。打着石膏的右腿上还缠着绷带,足比两条腿粗。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还好。”声音干哑,没有起伏,迅速消失。
周清瞥了一眼冷掉的食物,又问道:“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用。”
“不饿吗?”
赫连没再回答。
周清忽然笑道:“我明天早上是要看到‘某车祸幸存男子因绝食而饿死’这条新闻了么?”
赫连的眉头皱了皱,他转过视线看向周清,周清迅速收住笑容,看着他。
“你回去吧。”赫连说道,对他的笑话提不起半点笑意和兴趣。
周清豁地站起身,难掩声音里的恼怒道:“你真的要这样子?”
这句话像是弹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反应。周清突然后悔自己过激的反应。赫连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谢天谢地都来不及了,居然还对他生气。可是只要想到他心里还想着那个人他的怒气又止不住。周清感到挫败,他对于赫连始终不过是个朋友而已。
周清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怒气,重新坐回椅子上,讨好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是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周清这一番话却并未起到任何安慰作用,赫连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冷冷道:“出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那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怜悯。
周清愣了愣,还未反应赫连说了什么。但很赫连很快又补了一句:“出去。”
周清欲言又止地咬着嘴唇,心里也是窝着火气,但忍着没发作。他看了几眼转过头去的赫连,像是赌气似的丢下一句:“我明天还会过来。”转身走了。
即使赫连冰冷的态度伤到了他的心,周清出去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自从赫连出车祸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每天都来,提着不同的食物。但是结果都一样:被赫连冷着脸赶走。但他依然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勤勤恳恳地来看望他,只怕赫连母亲请的保姆都没有他这么“尽职”。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赫连看不到这些,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周清愤懑地一脚踢向走廊的座椅。这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视。
那些视线,是不是窥探到了自己可怜的模样。
周清满腔的挫败和嫉妒在这一瞬间全部转变成极度的羞耻和愤怒。他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
所有人立刻偏开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倒有些远处不明情况的人抛来好奇的视线。
“怎么?又是探望那个帅哥病人的那个人?”一个双手插在口袋的女护士用肩膀轻碰了一下身旁的同事问道。
“不就是了。”被问的女护士一脸无奈地撇嘴道。
“你说这有人来天天探望自己的,但是每次把人气走是怎么回事?”女护士一脸好奇地张望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对方双手一摊道。
“不过我听新来的那个实习生说,那个帅哥脾气怪得很。每次换药,都要胆战心惊的”
“你这么好奇,干嘛不亲自去看看。”对方调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去?”女护士笑呵呵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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