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上床,好吗?》逐渐靠近的心

    逐渐靠近的心

    「你不会真要带我去神坛吧?」童萭裳掀起安全帽罩子,头往前移问机车前座的男人。

    「神坛是我要去,昨晚被妳搞得魂不知飞哪去,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得去给师父收惊招魂。我忙完了再带妳去妇产科,妳受精了不是吗?」殷岳边骑车边笑着将头往后贴近她回答。

    「死殷山丘,你继续耍嘴皮子没关係,真有了我第一个通知你女朋友,请她帮我恭喜你,然后让她把你大卸八块。」

    「不收惊也不去妇产科,那妳跟出来干嘛?」

    「因为怕我不小心把自己弟弟给杀了,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昨晚的事卡在心上一整天,再不问个明白她会受不了。

    「有事问我?去海边问吧,好久没听海了。」殷岳将车迴转往滨海公路骑去。

    找了一处观景台将车停妥,然后爬上一层楼高的岩石,面向一片漆黑海洋坐下。

    两人各有所思,静静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混着身后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声。

    「冷吗?」当身旁的女人口中发出嘶嘶声时,殷岳开口打破沉默。

    「有点,晚上海边水气太重了。」童萭裳搓了搓手臂。

    「等我一下。」殷岳跳下岩石往机车走去,上来时手上多了一件雨衣。

    「车里只有一件,一起披着防风吧!」在童萭裳身边坐下来后将雨衣摊开,自己拉住左边将右边那角给她,两人同时披上肩头往胸前拉紧,彼此的侧身也因此紧紧依着。

    「为什幺突然决定不走了?」女人开口假装无心的问。

    「因为终究还是捨不得、放不下。」

    「爱情和女人吗?」童萭裳直接想到的是尚未有人见过的殷山丘女友。

    「嗯,以为自己可以留个潇洒的背影,谁知道最后一刻还是被儿女情长打败。」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打败你殷山丘。真好奇对方是用什幺攻势,柔情的眼泪还是威胁利诱?」

    「都没有,她只说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去大陆》,我就中邪似的决定留下了。」

    「这幺癡情听话?还好她没叫你去死,不然你不跳海去了。」童萭裳难忍酸意的说,怎幺也想像不到他会有这幺柔软的一面。

    看来那晚他为她穿上外套的举动,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自己竟还不时拿出来回忆。

    对那号只闻楼梯响的人物,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可以让他这桀傲不羁的男人举白旗投降?

    「叫我去死这句话她也挺常讲的。」他侧过头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从小到大,只要铜雨伞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冲进他的房间抓狂、破口大骂,离去前总会丢下一句,《殷山丘,你去死啦!》。

    「看吧!连能打败你的女人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时,你就该知道自己有多恶劣了。」她哼笑了一声。

    「当女人讲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希望我从这世上消失吗?」

    「应该只是当下气话,否则就不会要你别走了。」童萭裳完全记不得自己昨夜说过的话。

    殷岳听了这回答嘴角忍不住上扬。

    「铜雨伞,我一直想不透,妳为什幺这幺喜欢我哥?喜欢到可以从国小坚持到现在,喜欢到不惜闯进他的房间把自己献上。」

    「因为他跟你完全不一样。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是让着我由着我,当我被你惹哭时还会轻声细语安慰我,让我很有安全感。时间一久,就习惯了用眼神追随他,也习惯在一旁静静等待他开口说喜欢我。」她边思索边说。

    「在分开四年之后,这样的感觉跟习惯还是没改变吗?」殷岳直视前方,对自己留下的决定开始有了一丝悔意。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是跟我记忆中一样温柔跟完美。只是对他,我越来越不敢奢望了。」

    「为什幺?」

    「因为我跟他弟弟睡过了。是别的男人就算了,可是对方是他亲弟弟怎幺可能无所谓?如果我跟他真在一起了,有一天他知道这件事时会怎幺样?我连想都不敢想。」

    面对殷岳,她坦然的说着自己的心情,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会对他侃侃而谈,但跟他在一起时的确是比和殷秦来得自在许多。

    「怕我出卖妳吗?别担心,我到死都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

    「有些事不是不说就代表没发生过,自己心中还是有鬼的。」

    「嘴巴说不敢奢望,却还是忍不住想接近他不是吗?铜雨伞,妳要不要乾脆直接跟我哥表白妳的感情?他也有意你们就两情相悦,他若无心妳也无需再留恋,长痛不如短痛,给大家一个痛快跟解脱。」

    殷岳撇过头吐出这些心底话,童萭裳听了只是摇摇头。

    「除非知道他喜欢我、爱我,否则我不会先跟他告白。不想听到让自己伤心的拒绝,也不想最后尴尬到变成陌生人。像过去那样相处就好,至少还能以邻家小妹的身分接近他见到他。对殷大哥,我是有些敬畏的,无法很放鬆很自在,不知道是因为太在意他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如果有一天他宣布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呢?妳也不后悔错失机会?」殷岳无奈的笑着问。

    她不对哥哥坦白感情的理由,不也正是自己面对她时隐藏真心的原因吗?

    害怕他的感情加重她对自己原本就破表的厌恶感,最后变成连寒暄都是奢求的陌生人。

    「那我会更庆幸自己没有表白过,就算心碎了至少面子还在,还能笑着出席他的喜宴,这不是很完美吗?」

    童萭裳微笑着说,不解的是想到那画面时,她的心并不像听到殷山丘提起女友时那般难受。

    「真是癡情,听得我都想颁块贞节牌坊给妳了。」

    「贞节牌坊个头啦,都不知道酒后**几次了。」她毫不考虑的脱口而出,殷岳一听笑了出来。

    「真可惜妳说这些话时我哥都没机会听到,不然他应该会更喜欢妳。不知道只有在他面前说话才轻声细语、体贴有礼貌的女人是真实的妳,还是在我面前这个口无遮拦、从来不知修饰的女人才是。」

    「这就叫物以类聚,跟什幺人混在一起就说什幺话,总不能跟畜生说人话吧?」她嘲讽的说。

    「干嘛说自己是畜生?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我一直都是跟妳说人话的,虽然妳的理解力让我说的有点吃力。」对方也毫不思索的回应。

    「殷山丘,你欠扁啊!」没料到会被反将一军的童萭裳气得侧过头对殷岳大吼,他也回视她。

    这才发现两人的头靠得很近,近的好像他随时会吻上她一样,她先收回眼神撇过头去。

    殷岳还是直盯她看,昨晚的激情拥吻窜上他的脑海。

    「殷山丘,昨晚我们……」

    「交配了。」他直接打断她的问题给了这个假答案。

    「果然……是我闯进你房间吗?」童萭裳闻言闭上双眼,这下更不敢看对方了。

    「没错,一丝不挂的冲进我房间躺下,我叫妳起来妳却死赖着不走,还拉住我的手叫我留下来陪妳……」

    「够了!你说得非常清楚,我也听得相当明白了。靠右边咧,危险期耶,买乐透都没这幺準!」童萭裳懊恼的学殷岳的口吻说话,听得身旁男人再度大笑。

    「你怎幺还笑得出来?我是你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还是你跟白目童瑀悠一样,傻傻分不清受惊跟受精的差别在哪里?一个抓出来的是鬼,一个生下来的是人你懂不懂?」童萭裳看着他问,两人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真受精了该有多好?一切尘埃落定,要后悔的、想逃的都可以死心了。」不理会她的怒气,殷岳继续说。

    「殷山丘,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她忍不住大声了起来。

    「不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该我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的。」

    「你要怎幺负责任?抛弃女朋友娶我吗?那她呢?你就没有责任?」

    「当然有,可是真弄出人命的话,妳加上孩子后是二比一,怎幺算都是妳赢面大。」殷岳依旧是一副轻鬆模样。

    「真是够了,我才不做这种利用孩子来夺人所爱的龌龊事。」

    「如果怀孕了呢?拿掉跟嫁给我总要选一个吧?」他是真的想知道她会做怎样的选择。

    童萭裳没有马上回应对方,因为她也不知道真怀孕了该如何是好。

    「船到桥头自然直,真有了再来担心吧。喔,被海风吹到肚子都饿了。」

    「这幺快就有怀孕的徵兆啦?看来我真的很厉害。」

    「你真的是……一定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童萭裳烦躁的往他胸膛捶下。

    「铜雨伞,我决定不走了,妳是开心还是失望?」殷岳抓住她挥过来的手,突然问了这一句。

    「你走不走干我什幺事?你女朋友开心就好,我失不失望重要吗?」她逃避着问题,不想说谎却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喜悦。

    「很重要!诚实回答我,是开心还是失望?」他紧抓住她想挣脱的手。

    「很像开心多一点点吧!」她撇过头不看对方。

    「只有一点点?」

    「很开心很开心,这样可以了吗?你很无聊耶,问这干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殷岳已经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亲吻她。

    呆愣迟疑了一会,童萭裳才张开双唇轻柔的回应他的吻。

    殷岳将从两人肩上滑落的雨衣拾起,披在童萭裳身上,然后紧拥住她继续侵略她的唇。

    两个人就在海浪声中亲吻许久后才将唇分开,男人的手还是放在女人背后抱住她。

    被拥在怀里的童萭裳将下巴放在他肩上,看着远方闪烁的车灯试图平静自己失速的心跳和思绪。

    就这样静默的拥抱好一会后殷岳鬆开手,两人同时起身走下岩石。

    先到地面的殷岳伸出手将童萭裳抱下去,在路灯下无声的相互凝望片刻,把她肩上的雨衣拉紧,牵起她的手走向机车。

    「妳手好冰,我带妳去吃点热的东西。」帮她把安全帽扣上后殷岳才跨上车子,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车子在夜市停下来,他们走到肉圆摊坐下。

    「老闆,两个肉圆,一个不加蒜泥跟香菜,两碗贡丸汤,一碗不要芹菜。」殷岳对着老闆点餐,童萭裳难掩好奇的看着他。

    难道殷山丘也和自己一样不吃蒜泥、香菜跟芹菜?

    「你点的餐来了,先帮你结帐,一共一百二。」老闆很快就端来餐点,收下殷岳付的钱后笑着回到摊前。

    「妳的肉圆跟汤,快吃吧!」他将没加那些东西的食物和汤端到童萭裳桌前。

    「你怎幺知道我不加这些东西?」她递给他汤匙和筷子时问。

    「几年前和朋友在这摊吃饭时,正好看到妳也来要用餐,结果见到我的那一刻妳临时改外带了。那时候有听到你跟老闆点餐。快吃,暖暖身,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无视她眼中的惊讶,殷岳淡淡的说完后逕自低下头开动。

    童萭裳盯着他看了数秒后才喝了口汤,心中闪过一股被人默默关心跟在意的暖流。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感动得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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