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V.6》042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042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第二日,行歌带着甯仪甯玥前往六局。

    行歌端坐在尚功局殿尚,等了约莫一刻钟,熟识的李尚功、周尚服、华尚寝才施施然进殿,且六尚并未全数到齐。六局此举极为失礼,行歌心里诧异却不动声色。

    「太子妃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李尚功一反常态,态度有些生疏客气。

    「各位宫正,这幺忙的时候来访,实有一事相求。」行歌抿了唇,望着李尚功。寿宴过后不过几日,她怎幺一改之前的热络,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冷漠。

    「太子妃神通广大,身分高贵,说相求太重,人微言轻的六局众人愧不敢受。」周尚服虽是面带浅笑,但语调诡异,,一句话便给了行歌软钉子碰。连身边的甯仪都听出那幺一点讽意。

    「这…行歌方入宫,待人接物若有得罪,还请各位提点。」行歌内心不明白众人态度丕变,但今日她的确需要六尚协助,于是姿态更低,一番话说得委婉客气。

    「太子妃为人处世很是周到,还请别说什幺提点了。就怕太子怪罪下来,说是咱们教的,六尚可承担不起。」

    华尚寝话中有话,听得行歌心凛,脸色有些僵。李尚功眼见周尚服与华尚寝讲话态度不甚恭谨,就怕得罪了太子殿下,赶紧打了圆场说道:「太子妃有什幺需要卑职的地方,还请开金口,若有能力,自当协助。」

    行歌也不想在言语交锋,随即递出一张纸条,说:「…是有关于这几个人的去处。」

    「这是?」周尚服忽而见到其中一个名字,眼神狐疑之色一闪而逝。周尚服认得的那人,那人正在尚服局中做司饰工作。

    「周尚服认识他们吗?」行歌没忽略周尚服的神情。

    「…算是。」周尚服答得乾脆。「太子妃找他们有什幺吩咐吗?」

    「各位可记得四个月前大婚,太子殿下先后遣出一批人?这是第一批,太子殿下遣至六局训练宫仪的宫婢。其中一位是秦家侍女。」行歌见此次会面的气氛不善,有些后悔将这纸条递出,于是语带保留地仅提了一位。

    「殿下意欲何如?叙旧?」三人立时行歌的意思,她想要回那名心腹。行歌方才出示的名单中的宫婢皆送至六局训练,有些大概已经分派到各皇子皇女那作侍奉宫女了。

    果然,行歌开口:「本宫想要回这名侍女。」

    三人皱眉,要答应太子妃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本宫知道六尚为难。宫婢遭遣出东宫必然有原因,也会重新训练分配至各处服侍,但本宫不是要跟各位抢人,只是要回秦家侍女罢了。若有困难,本宫会再派人至六局顶替这侍女的工作。」行歌温婉浅笑,语气柔软。「况且,六局本为服侍皇族而生。如今本宫嫁与太子殿下,亦为皇族。不知六局是否可为本宫行个方便?」

    周尚服心想太子妃这番话合情合理,六尚没有理由拒绝。且,让她要回秦家人也好,她可不想尚服局有秦行歌的眼线!

    但华尚寝眼看周尚服心生动摇,便插话想打发行歌:「…六局为皇室效忠本是理所当然…但…莫怪卑职大不讳,太子殿下才是东宫之主。这些宫婢是太子见弃…」

    「华尚寝说的是。东宫之主是太子殿下,本宫身为太子妃,为太子殿下统御后宫天经地义。这点方便也不愿给,不知是刁难本宫还是刁难太子殿下?」行歌眼见几名女官压根不愿配合,就不再顾虑情面。

    「更况且,这侍女本是秦家的人。没道理由六局分派至各处侍奉。本宫记得太子殿下当日告诉本宫秦家侍女是请六局代为训练,并非请六局派遣本宫的人至他处侍奉。且宫中险恶,细作极多,也是各位教导本宫的道理。若让其他人知道在身边服侍的宫婢竟是秦家人,心生怀疑,岂不是陷秦家于不义?还是想陷太子于不义?」行歌收起微笑,态度转为严肃。

    这番话说得极狠,竟将六尚教给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公开说了出来。宫中险恶岂是六尚可以评论的?若让人知道,恐怕会遭有心人拨弄,六尚位置又怎生做得稳?她也不想这样说话,但不这样说,这几名女官不会觉悟,她也要不回秦家人。

    几位六尚之首听了行歌这番话,脸色转白,没想到几日不见,秦行歌改变恁大,到底是她看走眼了。

    此日秦行歌到访六局,本该以礼相待,但白绸未落红已让六尚颜面无光,就怕太子责难她们验身不确实;且寿宴后竟传出太子妃与人私通的传闻,斐尚仪自认眼拙,看错了人,气得不愿与行歌见面。近日更传出废妃的消息,她们更加谨慎,不愿有所瓜葛。

    可是今日的秦行歌一反常态,意志坚定、态度从容,毫不娇弱,甚至气势凌人,威压着众女官不得不从。六尚不是傻子,也知道见机行事,见风转舵,瞧此态势,便晓得若不答应,今日不会善了!

    且就算秦行歌声名狼藉,到底还是太子妃,未来君王之后。废妃之令未下达前,与秦行歌硬碰硬实在不智。

    「卑职知道了。」周尚服不待李尚功与华上寝还要说些什幺,率先应承。

    她对太子及秦家有所忌惮,尚服局少了这名秦家侍女也无所谓,不顾其他宫正眼神示意,她便说道:「该名宫婢目前在尚服局下司饰。请殿下稍候,奴婢这就差人唤他过来。」

    「那就多谢周尚服成全了。此恩没齿难忘。」行歌的神情这才软了下来,微微一笑。

    转头她又对李尚功与华尚寝说:「行歌入宫之后,受到各位照顾,绝不忘记各位雪中送炭,方才要有得罪,实在是因为时势所迫,为求禁宫安宁,还请原谅行歌的唐突。」

    行歌又改了称谓,不再自称"本宫",放下了主子的架势,甜甜一笑,彷彿刚刚那个运用手段逼迫六尚之首遵从的女子只是幻觉。

    宫正们也只能陪笑,咬牙吞下此次败仗。

    ***

    行歌回到了流云殿,打开太子手谕悄悄收入暗柜中,此次用不着这真贵手谕,但愿日后也用不到。

    紧接着秦家侍女秦翊踏入殿内。

    两人交谈不一会儿,行歌脸色大变,声量扬高,怒斥道:「你说什幺?!」

    「之前太子与太子妃不睦传得沸沸扬扬,宫中…宫中传闻是因太子妃不贞,白绸未落红…殿下嫌弃太子妃…且…」秦翊实在开不了口,只能附耳在行歌耳际悄声说了几句。

    「大皇子前日在契王府酒后狭玩宫婢,竟醉言说道宫婢没有太子妃那双大奶儿来的白,摸起来够嫩,吃起来够香甜。殿下,你说这话能听吗!?众人都以为你和他有染!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秦翊在行歌耳边低声忿忿地说着。

    「胡说八道!这…话还有谁知道?」行歌气得抖声问道。

    「…殿下,这话恐怕禁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只是不敢让陛下知道罢了。…殿下,您说这不是欺负人吗?您是清清白白给太子殿下啊!这白绸能证明些个什幺?东宫森严谁不知,怎可能让大皇子…」秦翊说到急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但行歌心凛,又急又怒,百密必有一疏,寿宴那日,不就出了事?该不是那夜有人撞见她与江行契拉拉扯扯,胡乱嚼舌根去了?

    「你们…都知道吗?」行歌转过头,望向甯仪与甯玥。

    「殿下…」两人一脸为难慌张,噗通一声双双跪下。

    「本宫对你们推心置腹,为何这事瞒着本宫?!」行歌愠怒问道。

    「…此事事关殿下贞洁名誉,奴才不应妄议,亦不敢说。请殿下责罚!」甯仪一个磕头扣在打磨光滑的黑岩地板上,清脆有声。

    「难道妳们都认为那是真的吗?!否则为何不敢说!?」行歌痛心地看着两人,昨夜一席话彷若白搭!

    「绝非如此!殿下开恩!实在是此事不宜由奴才们谈论啊!」

    「奴才不敢搬弄是非!」两人我一言你一语的解释,行歌却难以释怀。

    「殿下知道了吗?」行歌忍住羞辱又问。

    「奴才不敢告诉殿下。」甯仪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以太子的个性,要是知道此事,还不打烂造谣者的嘴、剥了众人的皮?

    「殿下现在人在哪里?」行歌深吸了口气,真的感到孤立无援。难怪方才六尚宫正对她的态度如此轻蔑,敢情把自己当成不贞的女人。

    「殿下目前正在太和殿内,朝会约莫还要一个时辰后才结束。」甯仪冷汗涔涔,不知道太子妃问这事打算怎处理。她们也清楚若是闹上太子那儿,太子怎会容忍这些谣言,太子妃必会再次受到质疑。

    「甯仪、甯玥让甯字辈知晓,一旦太子殿下回宫,马上通传。懂吗?你们那身宫服,太过招摇!让甯字辈的人换掉甯字辈的宫服,在这禁宫内走动才方便。」行歌握紧拳,她得先和江行风说这事,以免他误会。

    「是。」

    甯仪、甯玥双双离开了流云殿。流云殿只剩秦翊与行歌两人。

    「秦翊,你可知道秦家人现在都在宫中何处?」行歌疲累地扶着额,抬眸瞟了秦翊一眼。

    「秦霖在尚食局,秦霏在四皇子晔王府里,秦茗在六皇子律王府,秦琉在御前侍奉,秦俪在大皇子契王府里。那消息便是她转知众人。」秦翊清楚地交代了各个侍女的所在之处。

    「你们都保持联繫?那爹亲可知这些消息?」行歌按耐情绪,心想行风无意之举,倒让秦家人得以至各地打听消息,不知他知道后做何感想。

    「是的,奴婢们都依照秦家暗行方式互通消息。老爷…大抵是知道此事的。」秦翊有些为难,这事秦明月已经知道,却没有回应,也未有指示,她以搞不懂老爷到底想些什幺,为何不护着太子妃。

    「那爹亲怎幺说?可相信我的清白?」行歌急急地问。她最害怕的事就是辱没秦家。秦明月的个性绝对不可能看她受欺负而毫无反应。

    「老爷没有说什幺。殿下,就算老爷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告诉我们的。但秦家绝对不会背弃殿下。」秦翊看着行歌的表情,有些担心,就怕行歌多想。

    「我晓得了。传令下去,让秦家侍女守着现在的位置,低调行事。让我知道秦家暗行方式。我要直接与她们每个联繫。」行歌果断地下令。

    方才她要人之事并不顺利,没有将秦家的侍女全数揭露还有另一个原因。既然要不回来,那便让那些侍女在禁宫各处为自己收集情报吧。这不只有为自己,也是为了江行风。

    「另外帮我安排,明日我要与爹亲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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