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不过川白芸生秦啸川》第163章 就是要她死!

    老余是个可靠的老实人,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医院后街,眼见许朔的车冲出了医院大门,伺机又等了片刻的功夫待军府的车队也上了街头时,他才敢启动车往前滑出去数米。

    “小姐!当心!”小如近窗,眼尖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街头人。

    哐当数声,坚厚的车玻璃俨然砸出了数条裂缝,只是老余反应及时,急刹后退用车尾摆倒几人之后,油门一脚踩到底。

    “他们是什么人”白芸生护着腹间的孩子,沉声问道。

    “少夫人,老余也不清楚。”

    一旁的芬儿面露惊惧之色,按住胸脯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府上雇的打手。”

    白芸生虽怕,但思绪尚且清明,闻声便将目光扫向芬儿,却意外发现她端坐的那头车窗玻璃几近完好。

    她满腔的疑虑忧心,却不敢轻举妄动。小如早已骇得面色惨白,芬儿的音容举止一瞧便不合常理。

    她同她没有主仆的情义,她为何要背叛秦夫人来救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就算是秦信芳的请托,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置她之后……除非,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车已行至终点,老余转头急问“芬儿姑娘,这西港一带我不熟,接下来咱们往哪儿走”

    “接下来……”芬儿的话还未说完,便叫一个熟悉的男声打断“——就用不着您了!”吴世权褪去长衫现下一派西式的打扮,待走近了司机的窗口,敲了敲车头,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笑道“少夫人——哦,不对!该叫白小姐才是。下车吧”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老余拼命反抗“你们若是伤了少夫人,便是开罪了帅府!你们知不知道!”

    白芸生见老余被粗暴的拖下了车,自知是躲不过了,只是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件事情。

    “吴少爷,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

    “我与白小姐自然无冤无仇。”吴世权似笑非笑的回道。

    看来与秦啸川没有关系她暗自松了口气,美目低垂那一刹倒叫吴世权瞧得一愣。

    “不过,倒是有位故人想见上九少一面,想请白小姐帮个小忙。”吴世权以指掩唇,目光不自然地一转,落在脚下的碎石子上,似乎是有些不耐,沉声道“出来吧。”

    白芸生顺着他身后望去,只见西港的港亭里隐隐走出一个女人来,身姿妙曼,正当妙龄,却有一只腿迈起步子来十分怪异。

    阳光先落在那人的红唇上,再往前一步便现了容貌——是她!竟是她!

    “白小姐别来无恙啊。”顾茜眉目依如往昔,只是妆容似乎越发得重了。

    美艳的眼眸在笑,妖娆的身子也在笑,却叫人不寒而栗“顾茜”她细细回忆,从前往事像书柜顶上藏着的旧日记,被旁的人硬生生地抽出来,尘埃遍地,落得她满身狼狈。“你如今难为我,根本没有意义。”

    顾茜一步步逼近她,“是吗”她揉起手腕,趁其不备扬手便落下一记耳光。

    “小姐”小如见那女人来意不善,护主心切,硬生生受下了那一记打。

    白芸生反应稍慢,犹自被那力道捎带踉跄一下,眸光扫过吴世权,却见他神色泰然地别过身去。

    “我不欠秦啸川的,更不欠你们的!顾小姐若再动手,我不会对你客气!”白芸生厉声捉住了顾茜再次扬起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孤勇。

    “当年你算计我在先,也受了教训,你我便应算是两清。你若心里还有气,该找谁便去找谁,与我无关!”一忍又忍,无需再忍。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回来报复秦啸川的!可是白小姐也不想想,我一个没钱没势的弱女子,如何才能讨回公道”顾茜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底皆是恨意——她所受的苦难,她要加倍讨回来!

    白芸生听这话里头的意思越发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顾茜稳了情绪“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叫你猜猜——你知道秦啸川最大的报应会是什么吗!”她刻意磨着人心,似笑非笑又道“是你。”

    ————

    许朔的车被左右夹击,中途几番欲要往东港方向转去时皆被堵死。

    左右的车不紧不慢地迫着他前进,却和起先同芬儿姑娘约好的地点背道而驰,更奇怪的是——这些军府的车似乎丝毫没有想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遭了!”他暗自悔叹一声,急刹之后撞向左侧车道的汽车,街道上的面摊瞬间遭了殃,一锅热汤洒满一地,路面上的薄冰化开升腾起大片的白汽,人群也渐渐聚拢而来。

    许朔下了车,余下的几辆车见状却纷纷掉了头。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他箭步上前踹倒了从副驾驶门仓皇欲逃的司机。

    “军府里的人,我都认得,要想保命——最好坦白从宽!”

    那人闻声大惊,忙惧道“小小的,不是军府的人!”

    “有人出高价雇了我们车行的车,叫我们换了车牌,说是去医院做一场戏并不是,不是谋财害命的!”枪杆子抵着颌骨,那人骇得脸色青白,忙指了指车牌道“的都是真的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许朔似是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登时脸色煞白。

    风雪将停,驿站却愈发冰寒。

    “母亲知道,光说给你听,左右你是不会信我的。”电话那端的秦夫人声音有些哽咽。

    “你回府那晚她派小如”

    “母亲,够了。”他不想听,“告诉我,她去了哪儿”

    秦夫人置若罔闻般端着手上的信细声又道“她走后在医院落了封信,封皮写得好像……是德文,母亲又看不懂也不知是谁寄的。”

    秦啸川的唇角渐渐浮起自嘲的笑意,德国她在德国有什么认识的人呵,他想起来了——原来,她是早就做好了退路的。

    他设想过一切可能——千千万万种忧心,她却主动去求了他的母亲!

    又不知站了有多久,不可见的寒气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攀进窗沿,四面袭来,绞杀了所有的期望。

    何当痴守独梦人,佳音无期自他散。

    既然她从未把他当作退路,他又何必守着她当作全部。

    “来人!”秦啸川的眸底冰凉一片,“准备启程!今夜务必给我开到萧山!”

    ————

    “你骗我!”许朔沉着脸又道“我早该明白,你不过又在利用我。”

    “你不是一直对秦啸川心怀有愧我如今寻了个机会成全你报恩,怎么不乐意”

    叶文佩一袭黑衣端坐在茶厅,脸色较之一月之前已大有改善,现下不紧不慢地说着攸关人命的事,神色泰然得叫许朔痛心疾首。

    “是我瞎了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你!——叶小姐,我是喜欢你没错可还没到任由叶小姐一直肆意摆布的地步。”

    叶文佩惶然起身“站住!”

    “既然你不肯说真话,我也不想求你,待我找到少夫人,自会去军委处坦白一切。”

    “你敢!”她难得慌了阵脚,以为一直握在手中的棋子,却原来也从不属于她,“许朔,那个女人会毁了秦啸川!你若是真心为他好,何不信我”

    许朔不可置信的转身,愕然望向叶文佩,“信你什么!”

    叶文佩眸光凛冽,昂首咬牙道“我要她今日死,就绝不会留她到明日。”

    年少时总有人叫她信命,叫她服命!

    她偏不信,她偏不服!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不过是那样一个女人!

    “你疯了!”许朔眼底的悔恨灼人。

    “你救不了她,来不及了”叶文佩望着壁上的挂钟,惨淡一笑。

    她改主意了——

    她就是要她的命,她就是要她死!

    西港的码头浪声滔天,盖过一阵撕裂的哭喊。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她放开她!”

    “小姐”小如被人蛮横地拖上了一艘上摇曳不稳的游船。

    岸上平地空起猎猎狂风,数声枪响炸作惊雷,人群四散逃躲。

    “是军府的人!”

    顾茜闻声恍然觉察,眼见计划就要落空,便夺下吴世权近身保镖的手枪,抬手对准了白芸生。

    吴世权眼风一扫,抬肘撞向顾茜的胳膊,开出那一枪正好击中仓皇逃命的芬儿,顾茜望着吴世权不痛不痒的面孔,惨烈一笑“吴二爷,真是好演技。”

    他一手夺去顾茜的枪,闻声言笑道“啧,不演得卖力些,如何叫秦啸川信我”

    “你帮我,不过是想让我做替罪羊。”

    “还算不笨可惜,你明白的太迟。”他帮她绑架秦啸川的心上人是真的,他帮她出气也是真的,“我由着你胡来,可没准你伤她性命。”他要留着她作筹码,才好向秦啸川要谢礼。

    吴世权欲要去握顾茜的手,哪知她侧身一避“你以为,你真做了那最后的黄雀”

    他脸色大变,下意识望向方才白芸生所在的方向,哪里还有人。

    “九少有令!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不,不要开枪!小如还在船上”白芸生被人压上了货箱后停靠的汽车,“放开我!”

    “小如!”

    ……

    “九少有令!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九少有令”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平地惊起,烈火滚着浓烟,游船上的油桶接连爆炸,甲板上的人活生生被烧成了火球一望无际的火海,一路焚上她的心田,耳鸣得厉害,好似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她望着眼前的枪林弹雨,脑子碎成泡沫,只剩那一声声锥心的口号回荡不绝。

    是谁有令

    是谁,杀了小如

    他们喊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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