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81

    白晓用力点点头,眼底依稀有水光闪动,指尖捏皱了糕下的油纸。

    “那就好。”

    傍晚微风拂过长街,万家灯火静谧到温柔,云濯揉揉他的发顶:“到时,可别说千玄哥失约骗你啊!”

    三年未见的小团子,已从当初只到腰间的小不点,抽条成几乎与他齐高的俊逸少年,青衫隐隐,横笛在侧,朗眉星目褪去孩提时的任性,隐约可见故人当年神韵。

    云濯一望腰间,金丝流苏穗虽褪了颜色,却仍静静垂悬,丝丝缕缕在风中轻摇。

    江湖虽改,故人尚在。不可谓不怅然,亦不可谓不幸甚。

    “走吧。”

    须臾之后,从后缓步而来的司徒凛指指街边小棚下的一处面摊,牵起一大一小的手:“从云家一路来也饿了,吃点东西去。”

    街道之上灯火通明时,三人围坐一张小桌之前,三碗阳春面冒着腾腾热气被端上来。

    “呼……好烫好烫……”

    一闻见那香味,已饿得迫不及待的白晓,匆匆就拿起筷子挑了几根,白气扑面,烫得他“吁吁”直吹。

    “别急,慢点吃。”

    看着那小子狼吞虎咽之态,方从笼里抽出筷子的云濯笑道:“未晗啊,莫不是真在苗地吃遍了‘蛇虫鼠蚁’,此刻乍然见到中原面食,一时忘乎所以了?”

    “千玄哥!”

    小少年瘪着嘴抬起头来,面碗已空了小半。

    他面上红扑扑,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热气所熏:“忘乎所以?我,我哪有啊?”

    “真没有?”

    云濯伸手一刮他下巴边的汤汁:“汤都吃上脸了。”

    “我……”

    白晓自知理亏,眼睛鼓鼓,冲他一吐舌头。

    “噗。”

    正夹了一筷子白面要往辣酱碟里蘸的司徒凛,抬头便见一大一小互相瞪眼,在旁忍俊不禁。

    “凛兄。”

    旁人忽漏出声笑,云濯白个眼望过去:“你又笑什么?”

    司徒凛悠悠转了转筷子,两眼眯成一条缝:“我笑这世间果真一物降一物,最后竟还能转成个圈儿来。”

    “嗯?转什么圈?”云濯吹吹筷子上的面条,不明所以。

    “你看,我拿子寒没办法,子寒拿白晓没办法,白晓又拿你没办法……”

    司徒凛左手腕一转,自腰间抽出平平,“啪嗒”挑起了云濯的下巴:“而你……”

    云濯低头瞧了眼那乌溜溜的扇骨:“……而我?”

    司徒凛似笑非笑:“而你,偏拿我没办法。”

    “嘿,几个意思?”

    云濯剜他一眼,未执筷的左手将那扇子一挡:“什么叫我拿你没办法?”

    “哦……”

    见招拆招,司徒凛也不恼,手腕又借巧劲儿打个转,从旁一抽,折扇还是稳稳挨着云濯下巴。

    “元月二十一,小雪,今日阔别家父兄长,得与凛兄于蜀中一会,食麻辣烤兔肉若干,饮酒一坛……”

    他一闭眼,慢吞吞将某人日记小册上的文字默背出来。

    “你!”

    被人踩了年少糗事的尾巴,云濯两眼圆瞪:“不许再提这事!”

    “哦。”

    司徒凛语调不疾不徐,扇子纹丝不动:“那再提提凌云大会,和无名村的真假新人?”

    云濯气急败坏:“也不行!”

    “那……”

    司徒凛轻声一笑:“还有三少给我做的胡饼?”

    “都,都不准再提!”

    云濯几欲拍案而起,手底劲道一施,摁掉那不怀好意的扇子。

    “哈哈,千玄哥……”

    大仇得报,白晓笑得肩膀直颤:“你,你当初说的那位蜀中好友,不会就是司徒兄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

    话音落时,云濯白眼几乎翻上天,心有戚戚地哀道:“我这辈子,不就摊上这么一段孽缘么?!”

    “嗯,还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孽缘。”

    司徒凛心甚满意地一收扇子,对上云濯愤愤不平的眼神。

    “嘿嘿,千玄哥别气嘛!”

    见云濯鼓着腮帮无话可说,白晓忙拍拍他:“司徒兄欺负你归欺负你,可他也确实是好人啊。”

    “好什么人?!他若是好人,世上还有坏人?”

    云濯吹胡子瞪眼。

    “但是啊……”

    白晓在小凳上踢腾着两条腿,认真道:“如果今天没有司徒兄,那炎毒殿的事,千玄哥岂不真要蒙一辈子冤?”

    “呃……”

    白日里之事被小少年一言提及,云濯挠挠脑袋,想起了那人的仗义相助:“这,好像也是?”

    嘲讽归嘲讽,但若没了这人,今日自己身份漏了陷,怕还真要在君风堂里被大哥正法了。

    他在心里挣扎片刻,终是低咳一声,勉为其难伸手敲了敲司徒凛面前的桌子:“那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谢三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司徒凛顺坡下驴。

    “不过,说起炎毒殿那事……”

    扒拉两口面,云濯又低头从司徒凛的辣碟里夹了一筷子碎椒,顺口疑惑道:“凛兄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二哥脑袋里中了银针的呢?”

    司徒凛悄默声把那碟辣酱向他那边推推:“若我说,此番炎毒被灭,乃我煽风点火步步经营所致,故其众被俘之前,我已对那日殿中之事略知一二,你可相信?”

    “哦?”

    云濯和白晓俱是气息一滞。

    司徒凛解释道:“你们可知,炎毒殿驭蛊害人多年,朝廷却始终未出兵剿灭,是因何故。”

    云濯搅和了几筷子碗里面条,忖道:“其一,因其地处偏远,朝廷鞭长莫及,其二,因其所害皆是平头百姓,且为数不多,官府虚瞒,朝廷不知。”

    “不错。”

    司徒凛点点头,又道:“可惜一年前,他们把蛊卖错了人。”

    白晓放下刚啜了一口的面汤,抬眼道:“卖错人?怎么说?”

    “这炎毒殿有种残雪奇蛊,寒毒极为霸道,可使中蛊者一日内暴毙,而尸身之上验不出半点痕迹。”

    司徒凛道:“三年前,他们曾侥幸炼得一枚,本是卖给了一落魄小官,谁知,那人竟将此蛊作为贿赂之礼,一层一层献给了位当朝权臣。”

    “当朝权臣?”

    云濯疑道:“难道这炎毒殿竟因此阴差阳错得罪了朝廷?”

    司徒凛点点头,又道:“这权臣的妹妹乃是宫中妃嫔,与贵妃素有积怨,这便从亲哥那要了此蛊,某日下到宫宴饭食中,意欲毒害。岂知因贵妃怀孕,那饭食偏阴差阳错被另一宠妃所用,暴毙当场。”

    “什么,这……”

    云濯一惊:“他们把毒蛊牵扯进后宫争斗了?”

    “不错,所以才说这炎毒殿失了策。”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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