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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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梦》作者:慕砚白

    文案:他想,如果他真的一直存在于这世间,在这片桃花林,他会一直记得,挂在玄衣青年嘴角的那抹恣意的笑,和映在少女如墨瞳孔中,细弱的枝桠上开满的灼灼桃花。地老天荒。

    一次相遇,换一世的别离。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沉,慕初 ┃ 配角:顾亭漪 ┃ 其它:酒,桃花

    ☆、一、 花谢花开,相逢何年

    云卷。云舒。月圆。月缺。还有一成不变的花开和花谢。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看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厌倦。长久以来,只是这样,也只有这样,仿若被禁锢一般。闲时,他开始酿酒,用清明的雨、春天桃树枝上新生的叶、冬日的第一场雪、清晨凝在叶尖的露……

    却从未醉过。

    便习惯了将残余的酒倒入竹屋后一方小池,长此以往,那池中的水竟渐渐地溢出些酒香,酒香愈加浓郁,时常引来些飞鸟和小兽,一番痛饮后熏熏然地卧在池边,安静酣睡。

    ——仍是只有他,不曾醉过。

    他曾在桃林深处植下一株扶榣,历经六百五十年方才形成女子的形态。他唤她“含笑”。但每每唤起这个名字,绿眸的少女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语不发。即使拥有了人的形态,终究,也只是植物而已。他明了,却觉得更加寂寞。

    后来,在某个山上桃花盛开的时节,遇到一个青年。

    “原本以为在如此美妙之地能偶遇佳人,却不料……”

    林中最老一株树的年岁已有上千,此时,他正坐在这树较高处的一个枝桠上,闻言,慢慢转过头来,透过一片粉红嫩绿望向语出随意的那人:发髻散乱,俊朗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两处狭长的红色伤口,玄色衣裳还算整洁,唯有衣摆处有些许撕裂——唯一完好的物品似乎只有悬在那人腰间的一枚玉佩,淡青色,暖玉。

    男子见他转过头来,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玩味般地勾了勾嘴角:“这样也不错。”甩开手中折扇轻摇,丝毫不在意那绘着幽翠山峦的扇面上一处明显的裂痕:“在下楚沉,不知可否请教美人姓名?”墨色的眸子中自然流露出三分纨绔,七分风流。

    他不语,只是盯着男子的眉眼。目若朗星,儒雅风流是当然,只不过那眉尾斜飞入鬓,宛若利剑出鞘时带出的一摸寒光,竟是隐隐地透出丝杀伐之气。

    楚沉却并不在乎他近乎无礼的盯视,依旧是好脾气地勾着唇角:“若是美人不便相告,那便算了。只是在下登山不易,现已口渴难耐,能否施舍给在下一碗水喝?啊,美人你不想借水的话也不用远远躲开吧!”他无言地看着口中的“美人”自桃枝跃下,纤长身影渐行渐远,背影看着自是美妙,只是那速度……怎么看都有几分避之唯恐不及的意味。

    “呵。”楚沉以扇柄抵住下颌,一双眸子里笑意弥漫,“似乎碰到有趣的人了。”

    有清风拂来,淡雅的桃花香气中似是夹杂着一丝……“酒香?倒是正合我意!”

    循着酒香,信步走过一株株桃树。这山上的桃花似乎都忘了季节,在炎炎夏末绽放得有些灼眼。粉嫩的花边上还有一丝丝的浅红痕迹,如同人体脉络。“这里的桃花莫不是都成精了?”楚沉以扇面接住一片飘落的花,又任由风将之吹落。罢了,想这些做什么。

    约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空气中的酒香越发的浓了,似梦似幻的粉白花海中终于出现一片翠绿。细细看来,原来是一片自然生长的竹,苍翠挺拔,竹节圆润饱满,一所竹屋就掩映在其中。楚沉上前叩门,却不见人回应。想是方才见到的白衣男子不想应门吧。楚沉又踱到屋后,见到那一方清澈小池,正是酒香由来。池边尚有十数只小兽酣眠,睡意浅的,听到楚沉脚步声,也只是支棱起耳朵,浑圆乌黑的眼睛打量他一阵,复又睡过去。总是楚沉自认沉浮人间进三十载,奇异景象见过不少,却仍是被眼前之景惊住。再细细看去,池中竟还有鱼。七八条叫不出名的小鱼静静地沉在水底,只偶尔才会游动一下。这鱼也醉了不成?

    脑中胡思乱想着,他悄悄走到池畔,轻手轻脚得可以用鬼祟来形容。待他拘一捧水正想尝其滋味,“吱呀——”一声,似是前方竹屋的门开了。一抹白无声地入了他的眼帘,手中还提着一只小小的酒坛,飘散出馥郁香气。

    近看那人的容貌更是惊艳,眉眼如黛,肤若白瓷,端的是有仙人之姿,只是稍嫌清冷了些。眼前的人对楚沉冷冷一眼带过,下一刻竟是扬手要将坛中佳酿倒入池内。一只手迅速截过他手中坛子,抬头便见男子笑意盈盈的眼眸。

    “这一坛好酒便宜这些畜生岂不可惜?倒不如……施舍给我解渴吧?”见对方不语,只一味冷眼看着自己,楚沉也颇觉尴尬,像这般夺人酒坛讨酒喝,的确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作为,只是……“美人你行行好,在下实在是耐不住口渴了……”说罢,又摆出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美人却再不看他一眼,下一瞬人已立在竹屋侧的青石小径上。

    楚沉只得叹一口气,转而专注于手中酒坛,不由暗叹一声。到底是仙人般的人物,连酒坛都做得这般别致——乳白色,似是某种他不识得的玉质,半透,映出其中略带琥珀色的酒液。坛壁上有几处淡红色的浅浅痕迹,望去像是落了漫天的桃花,漫天花雨下是一方泛起涟漪的酒池,等待着绯红色的拥吻。他不由伸出指,怜惜地轻触那几处浅红。浅尝一口,毫无辛辣之感,反而入口清爽,微甜,能品出其中的植物清香。这样也算是酒么?怕是连兔子也醉不倒吧。虽是有些失落,楚沉仍是小心捧着坛子细细品味。便不是酒,这种滋味也是世间难寻。

    不多时,他却感到视线模糊起来,脑中更是一片浆糊。竟是醉了。

    “唔……果然是好酒……下次上山……要记得带上两只杯子才好……”话音未落,已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响声惊醒了一只好眠的兔子,只见两只长耳朵微微动了动,转头看到倒在一边似睡似醒的楚沉,便踩着他的脸轻轻一跃,飞快地离开了。

    某人脸上多了两个爪印还浑然不觉。有些吃力地眯着眼,楚沉努力分辨着眼前的事物。红的,应是夕阳。粉的,嗯……桃花。那这白的是……似乎还有墨色的什么垂到了自己脸上,有些痒,伸手去抓,那墨色却从他指缝中溜走,留下冰凉顺滑的触感。

    “美人,”楚沉笑得有些痴傻,“你是仙,还是妖……”语落,阖眼沉沉地睡去。

    来人凝视着他的脸,虽已睡去,但那唇角仿佛还残留着玩世不恭的一点弧度。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袖子一扬,霎那间便下了漫天的花雨,层层叠叠,铺在池边熟睡的玄衣男子身上。随后拿起被遗忘在石桌上的酒坛,将剩余的多半坛酒液倒入池内。

    弥漫的酒香又浓了几分。

    待到第二日再拎着酒坛推开房门,那人已经不见了。

    是离开了吧。他想着,将酒尽数倾进池中。

    不知又过了几日,他几乎忘记那人存在的时候,那人却弯着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出现在他面前。衣衫仍有撕裂,但显然比初次相遇时好了很多。楚沉甩开手中折扇——这次倒是完好无缺的扇面,改画了几簇绿竹和一方小谭,与竹屋周围之景有七八分相似。“美人,”折扇向上一递挡住了上勾的唇角,“几日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无视对方冷淡的眼神,他自顾自地向竹林的方向走去:“在下唐突,想接你房间一用,想必美人不会介意吧?”白衣青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翠色中。待他再次出现时已换了一身衣衫,依旧是玄色,越发显得他姿容不凡。“穿成那样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只是怕污了美人的眼。这次前来,我带了一份薄礼,不知,能否请美人收下?”

    楚沉将他引至桌前,转身打开了方才置于石桌上的木盒。

    是一对玉杯。

    用的是上好的白玉,清白透亮,没有丝毫瑕疵,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边缘润泽,仿若泛着微微的光。整体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杯壁上寥寥数笔刻出一枝绽满桃花的花枝,如此的精巧细致,任谁都能看出花在上面的心思。

    白衣青年取出一只细细抚摸着,白瓷般的掌心中,那只玉杯越发显得玲珑可爱。感受着温润玉质,他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我很喜欢。”楚沉原本只盼他能收下玉杯,却没料到他会开口说话,微怔一下后他笑着说道:“喜欢就好。”

    那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像是风拂过竹叶发出的轻响。

    “上次来时我就在想,要送你一对酒杯才好,无奈下山后寻了很久都没有中意的,只得挑一块玉,央人找我描述的样子打了一对,因此才迟了这么多天,我还担心你已将我忘记了……”他絮絮地说着,抬眼却只见白衣青年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用爱恋的眼神注视着。

    “……”楚沉有些挫败,轻咳几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良辰美景,不如小酌几杯,如何?”

    “那日,你给我喝的酒,可有名字?”

    “无。”

    “那便唤作‘相逢’吧,可好?”

    “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缅怀下大一生活~

    ☆、二、名

    “这几日的酒,倒不如‘相逢’那般烈了。”楚沉放下手中杯子,笑望对面的人,折扇轻摇。这酒和“相逢”比起来,更多了几分醇香,入口甘洌,回味绵长。

    “因为这几日你都会上山来饮酒,所以……”似乎是发现话中有一丝不妥,白衣墨发的人停了口,凝视着玉杯的眼神略略透出些迷茫,他本是清冷的性子,却为何在这人面前……杯中的酒液微微泛着些胭脂色,使得杯壁的素白桃花也多了些柔媚色泽。

    “呵呵。”楚沉笑得勉强,心道难道还需顾及我的酒量么。忽的又忆起“相逢”,那般的烈性……思及至此顿时也觉得心里没底,话锋一转,“那,今日的酒又是何名?”

    “酒酿来便是给人饮的,要名姓又有何用。”

    “此言差矣。世间万物皆有其灵,亦皆有其名。如你这般酿出一坛好酒却不予其名,总归是有些对不住这坛佳酿的。如此不在意名姓,活在人间的乐趣也少了几分。”他沉吟片刻,“依我看来,此酒色如胭脂,似无边落霞,就换做‘薄暮’吧,如何?”

    “随你。”

    “随你”这两个字,楚沉已在这几日听了太多次,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得到的回应最多的便是这两个字。对于楚沉的突然闯入,那人既不欢迎也不抗拒,总是一脸的淡漠,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酿酒,抚琴,偶尔会在小池边停驻片刻,看小动物亲昵地在脚边蹭来蹭去……除此之外,那人连休息也不曾有过——那日楚沉进他房间时就发现了,小小的竹屋中只是整齐地堆放着些酿酒所需的材料,床、桌、椅……这些通通没有。有时他会想,莫不是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桃花林吗,这样的醇酒,又岂是人间可以寻得的?只有那人在自己的招呼下拿出新酿的酒与他一同饮上几杯,他方才觉得真实。

    “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姓名。”楚沉轻叩着酒杯,胭脂色的液体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很美。

    “我没有姓名。”

    看着楚沉诧异的神情,他只得进一步解释:“这座山上,这片桃花林中,只有我与含笑。含笑值的人形,却不解人意,自是不能开口唤人的。姓名于我,没有丝毫意义。”

    “可现在你我也算是相识,我总不能一直‘美人,美人’的喊你吧,这种失礼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楚沉拿着折扇摇啊摇,掩去唇边一丝笑意。

    那人却只是沉默。

    “若是美人没有心仪的名字,那我不妨逾矩,”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转眼已换了一脸的郑重。“慕初二字,你可喜欢?”

    “何解?”

    “呵。实不相瞒,在下本名并非楚沉,我本姓慕,”楚沉自嘲地笑了笑,“改名换姓,只因我怯懦,不敢面对过去而已。但是现在,我似乎……已经不是那么惧怕回忆了。况且,依在下愚见,‘慕’这个姓,与你十分相配。慕,音同‘木’,你居住在这片桃花林,于你是再适合不过。至于‘初’字……”

    “初,意为,有始,无终。”

    又是一日匆匆而逝,楚沉对这里是越发的熟悉,也越发的不拿自己当做客人。他甚至在竹屋内搭了一张简单的竹床,若是与慕初喝酒不得尽兴,便毫不客气地宿在那里。闲时就看着慕初摘取花叶,采集晨露。他觉得有趣时也会去帮忙,期间一直唤他“慕初,慕初……”时日久了,却也觉得麻烦,干脆略去姓氏,只留一“初”字,轻轻巧巧地从口中脱出,满带着几分笑意。

    夕阳将落之时,总会有一坛美酒静待二人。

    “初,为何你会酿那般烈的酒?”

    二人对饮,虽只喝了小半坛,楚沉已有些许醉意。

    沉默良久,对面的人才答道:“……我想醉一场。”

    “这样的烈酒竟也不能使你醉么?”楚沉微眯着眼凝视着对方的眸子,只寻得清明,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识醉酒滋味,也算得人生一大遗憾。许是你这里的酒太过香醇,酒性虽烈却始终少了几分市井的泼辣与豪气。下次上山,我带一坛烧刀子来让你尝尝。”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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