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孔若摇头，“应该是丧尸，不过为什么……”
他说到这里骤然哽住了，两人对看一眼，失声叫道：“脑域！”
☆、chapter 8 终极
大地支离破碎的低吟
这个世界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
响伴着嘶鸣四野的枯木的旋律
朝着那再也无法回归正轨的日常嘶吼着什么
逐渐苏醒的现实却将时光层层晕染至腥红
她环抱自己残破不堪的四肢在呼唤着什么？
我所深爱的人啊 请你
祈祷吧
还击吧
歌唱吧
改变这个世界让梦中描绘的那个未来
“响彻世界”
「世界注定毁灭」这是真的？
就算一切都凋零变成断壁残垣
亦可以奋起反抗不是么
生而为人创造和平即为责任
仅一个微笑那个没有自我的世界便会遥远
没错 就算我的心跳会停摆枯萎
亦不愿在一片荒芜中苟活对不对
请将这永无止境的祈愿
交给那个令我珍爱令我思念
不远未来之中的令我深爱的人
——初音未来《seventh-heaven》
两人静默的坐在一起，沉寂的气氛笼罩在这座公寓内。
“这太荒谬了……”明天喃喃道，“怎么可能……”
良久，孔若才街上一句：“我们难道是预言者？所有被我们设计好的情节都会在这个世界重演？”
明天铁青着脸，好半天才回上一句：“恐怕……不止……”
“不止？”孔若皱眉，“什么不止？”
明天艰难地将头转到孔若的方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了：“如果……我们……我们也不是人呢？”
房间里似乎出现了绝对静止的咒语，至少孔若在这一刻丧失了一切感觉，连头脑中都空白一片，时间流过，空间却静止。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孔若牵强的扯扯嘴角，“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比它靠谱啊……不是人的话……”
那是什么？
“难道是鬼吗？”孔若呵呵干笑了几声，心中那个最恐怖的念头却盘旋得愈加厉害，不详的感觉似乎是要把他淹没一样汹涌而来。
明天无言的望了他一眼，将他所有的念想切割得支离破碎。
孔若脸上的笑意像是僵住了，半响才缓缓褪去：“……那我们是脑吗？”
“……也有可能，是nppc”这三个字母明天说的无比苦涩。
那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十几年的回忆是由“1”和“0”组成的，喜怒哀乐是别人控制的——甚至于是否存在都要斟酌一番。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用眼看到的世界不一定存在，你用双手触碰到的是一片虚无，你用心去感受的——是强加给你的数据。
像是最虔诚的基督教被告知上帝诞生于罪恶，魔王是正义的使者，那种信仰坍塌的绝望足以让人崩溃，让人发狂。
“那我们该怎么办？”孔若面无表情地问。
“等。”明天的回答更是简洁。
“如果我们是人，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们是脑，那么最后我们一定会活下来，如果是npc，那就一定会死——说穿了就两种结果，要么生，要么死。”
“更何况，这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大街上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安详恬美，但若是有谁往窗外一望，便晓得这不过是假象。
鲜血铺满了整条街，若非血与水的颜色差别太大，保不齐认为是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水沟里的液体都溢出来，混着污水呈现出恶心的脏红色。从街头到街尾，几十具尸体七零八落地撇在地上，他们的脸上身上衣摆上，尽是洗刷不掉的厚厚的血污。
好眼熟啊，明天站在窗户旁，默默地想，就像是曾经看见过一样呢。
到底是在哪里呢？为什么越是想就越记不起来？
“明天！吃饭！”
孔若在楼下喊。
“嗯，来了。”明天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一甩手，窗台上一台日历翻了翻，又静静落下，地下是十几张撕掉的页面。
他又做梦了。
事实上，自从他回到研究所后，就再没做过梦了，所以当他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时，差点没被吓到。
“你好啊，明天。”盗版“明天”熟稔的向他打招呼。
“你是谁？”
“我是明天啊。”“明天”一脸理所当然，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前后矛盾。
“胡扯，我才是明天。”明天蹙眉道。
“你是明天，那为什么我不是明天呢？”“明天”像是在给幼稚园的小朋友讲道理，语气平缓，充满了引诱的味道，“‘明天’的定义是什么？是相貌，是记忆，还是感情？”
“明天，你有的，我也有，我们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生活在两个世界，我那个世界是假的，你这个世界，也不见得是真的吧。”
明天只觉得额上冷汗涔涔：“你到底是谁？”
“明天”微微一笑：“我说了，我是明天。另一个世界的，明天。”
“现在，你应该走了。”
明天从睡梦中惊起，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不见了，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山洞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他起初看不见，后来走着走着就慢慢适应了。他看到石壁上刻着奇奇怪怪的划痕——不是图画，也不是文字，但他奇迹般的看懂了——
明天，生于2074年，性别男，母亲xxx，父亲xxx，毕业于xxxxxxxx……他浑身犹如浸泡在冰水里，从骨头缝里透着寒气。
……就像是人设。
他不敢再看，疯了般跑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也许是钟乳石，他这样想。
远处隐隐传来异响，他仔细一听，觉得像是钟声，类似于教堂那样的，有一种浑厚虔诚的意味。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点光明，他奋力跑过去——在最后的那一刹，他眼神一瞟，看到最后的两个字——卒于……
亮，太亮了，纯白的世界，没有一丝污垢——天堂也不过如此。
明天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对面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眼里也满是惊讶。
“‘脑域’已启动，”冰冷的声音响起，“遗留者，明天，孔若。”
这声音真耳熟，不就是研究所里的机械提示音吗？
明天想笑，可笑不出来，他将身体抱成一团，却阻止不了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的寒意。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