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柳妈妈笑着骂了他一句，也微微红了眼眶，柳肆臣眼看着这小夫妻俩互相感动到要抱头痛哭，连忙插进去，将早就准备好的泉水兑了温水倒了一杯给他妈。
“妈，你喝点水。”柳肆臣站着刚比病床高了一点点，他妈连忙收了情绪接过杯子喝了水。等宝宝被护士抱过来的时候柳妈妈在包含灵气的泉水滋养下已经恢复了点精神。
小宝宝被一家人围住，还没睁开眼睛，但是已经会哭了，哼哼唧唧地皱起小眉头就要哭，柳妈妈抱着他晃了晃手臂，看他安静下来眼中不禁流露出浓浓的温情和柔暖，这让柳肆臣一下就有些酸酸的。这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家伙的到来也意味着，他爸他妈曾经对他满心满眼的爱会分出去一半了。
柳肆臣心里嘲笑自己，居然跟一个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小家伙吃醋，但是这种情感确实是无法用理智控制的。柳爸爸注意到大儿子的神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臣臣今天特别乖。”
第31章 尊重
柳肆臣被他爸抱着夸有点不好意思, 脸红了红才挣扎着要下来。柳爸爸呵呵笑着把他抱紧, 看着他的扑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说：“臣臣, 我们只是又增加了一份对弟弟的爱，爸爸妈妈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减少。”
柳肆臣轻轻“嗯”了一下, 小肚子却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哈哈哈，原来是饿了。”柳爸爸看着恼羞成怒的儿子哈哈大笑，“我这就回去做饭, 你在这陪着你妈和弟弟。”
“哼！”柳肆臣抱着双臂扭头，以示抗议。
柳肆臣每次借着出去买菜的机会把药园里的蔬菜和各种蛋类拿出来, 吃了这么久药园里的蔬菜, 柳肆臣早就发现，用泉水浇灌出来的蔬菜比外面的蔬菜更加鲜美, 随便做做就能激发出食材最美好的香气和口感, 各种蛋类也是口感和鲜香极佳。
柳爸爸柳妈妈还一直夸柳肆臣会买菜, 殊不知这就是柳肆臣从药园随便拿出来的而已。
柳爸爸很快就做了三菜一汤过来。柳爷爷来的时候带了两只母鸡, 柳爸爸昨天晚上杀了一只炖汤，今天正好加了点豆皮和青菜煮了汤给柳妈妈补身体。
这两只母鸡都是在药园第一批小鸡仔长大的, 柳肆臣还特地从药园采了一些党参枸杞入汤，鸡汤鲜美醇香，撇了上层的油脂之后十分清甜爽口，让本来没什么胃口的柳妈妈也喝了一大碗。
柳肆臣晚上在医院陪着他妈住了一夜, 第二天柳爷爷就和顾遥就一起过来了, 柳爷爷本来算好了预产期提前过来的，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柳妈妈生产。
小宝宝很乖巧, 只有饿了或是要尿布了才会哼唧两声，睁开眼睛后整个小脸都仿佛漂亮了起来。
“和你真像。”顾遥看着小婴儿有些不可思议，这孩子简直和柳肆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额头，鼻梁，嘴唇，还有那双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一模一样的。
“呵呵，我比他帅。”柳肆臣略微得瑟，小宝宝还是有点皱巴巴的，确实没有柳肆臣好看。
“等过两天长开了就好了。”柳爷爷抱起小宝宝仔细看了看，轻轻拍着哄了哄，眼里满满都是柔软的慈爱。
柳妈妈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柳爸爸请了一天假把一家人送回柳家村，柳妈妈要回去坐月子。
柳爷爷虽然是长辈，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不方便，于是就请了柳长兴的妈妈过来照顾柳妈妈。
柳妈妈虽然没有娘家，也没有婆婆，但是生个孩子在柳家村还是被人人羡慕的，柳爷爷舍得花钱，柳肆臣懂事乖巧，连收留的顾遥都是个好孩子。
柳妈妈生个孩子一点罪都没受，反而被照顾得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柳妈妈月子做了一半顾遥就进入了中考最后的倒计时。
柳肆臣回来后就恢复了每周去一次陈老爷子那的学习，直到这时候柳妈妈才发觉家里这两个孩子竟然都是聪明到惊人的程度。
看着柳肆臣每天参背医书药理，一丝不苟地辨认品习药材，柳妈妈不仅欣慰也有些心疼，一时真不知道是该鼓励孩子还是劝解他不用这么刻苦。
不过柳肆臣倒是在自己充实的小日子里活得很开心，甚至还有剩余精力去管管顾遥即将到来的中考。
顾遥中考前放了一天半的假，柳爷爷和柳肆臣都到县城来陪着他。陈老爷子得知顾遥要考试，特地派了陈志豪把顾遥接到他家去住，陈志豪倒是看在顾遥过两天就要考试的份上没有找他麻烦，不过还是保持了横眉冷对的基本态度。
陈老爷子特地给顾遥收拾了一间房，让他好好休息，柳肆臣和柳爷爷住在隔壁。考试前一天晚上，柳肆臣悄摸摸地准备了一份礼物给顾遥送了过去。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送东西是不是有点晚了？”顾遥这次没有看杂书，而是规规矩矩拿了本英语书在看。
柳肆臣被问得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嫌弃迟？难道这是规定必须送的吗？”
柳肆臣把手里的盒子扔给顾遥，顾遥接住后颠了颠，嗤笑道，“不会真的送了一块石头吧？”
半个月前，柳肆臣就告诉了顾遥要送他一份考前礼，顾遥当时不以为意，还嘲讽了一句，“柳肆臣，你就送我个石头就行了，反正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帐要算，等我考完试跟你慢慢算，送个石头正好不会欠人情，我也少些心软。”
柳肆臣勾起唇角，微微昂着头有些得意，“你至少得打开看看，顾遥哥，恐怕你是要心软的。”
柳肆臣当然知道顾遥在打什么主意，两人自从上次在医院有过一次互相试探之后，顾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些柳肆臣身上玄乎的神秘，只是顾遥不提，柳肆臣也知道这人既然问过一次，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顾遥看着小孩得意的眼睛，清朗英俊的脸上微微泛出一点笑意，伸出纤长的手慢慢打开了纸盒，之后真的从里面滚出一块灰突突的石块。
顾遥愣了一下，柳肆臣却哈哈大笑了几声。
顾遥拿起那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的石块，等他翻过底面看到那石块里露出的一点沁透水润的碧透色的时候，眼睛猛地睁大了。
“这是……”顾遥立马将石块中露出的一点碧透的绿光拿到灯光下查看，随后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还在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柳肆臣，“臣臣，你不会把你家的传家宝送给我了吧？”
“想得美！”柳肆臣歪歪头，“等你考完了，我们就把它卖了，钱给你，算是我送你的。”
顾遥捧着石头呆立了一会，面容渐渐清冷，嘴角抿得很紧，过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包含不屑的哼声，随后开口，“并不需要，柳肆臣，石头你自己拿回去玩吧！”
顾遥将石头塞回给柳肆臣，柳肆臣翻了个白眼，“顾遥，我希望你明白，我说陪着你不是说着玩的。”
顾遥听到这话，将刚刚拿起的英语书又放下了，眼里少有地带上了一点认真，“我没有这么认为。”
“你有。”柳肆臣平静而笃定地反驳，“你放弃了追问，你假装好像还在意，可是你从来没指望我跟你坦白。你有意无意提醒我你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你从根本上也只是打算这么说说不是吗？”
顾遥微微愕然地顿住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最后总只能略带放弃一般地无力道：“我尊重你的**。”
柳肆臣摇头，“我虽然才六岁，但是我的心智已经早早超出我的年龄，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意思，我说的陪伴不仅仅是指作为一个朋友，更是一个家人，一个共同面对一切的伙伴。”
顾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看着小孩认真的眼睛说，“我可以保证你确实是我的家人，我的伙伴，甚至我最珍贵的亲人，但是你才六岁，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家人和伙伴，你明白吗？”
柳肆臣摇头，把手上的石头递给他，“但是这样的石头我只会送给你，等你考完试，你需要这笔钱，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顾遥，你说过没拿我当小孩。”
顾遥放弃一般地揉揉他的头发，说，“我说的是没拿你当六岁的小孩，我不可能把你当作比我还大。”
柳肆臣够不着他的头，只好带着点不认同地拍拍他的腰，“你需要休息，考完试我们再好好谈一谈未来，我觉得我们对陪伴的理解还是有点偏差。”
柳肆臣放下一杯泉水叮嘱他喝完再睡觉，然后便决绝地离开了。
顾遥哭笑不得地送走不满的小孩，将那块石头仔细收了起来，等他终于准备休息关了灯躺在床上时，他却发现自己只能瞪着黑暗无法入睡，脑海里全是刚刚柳肆臣眼睛里小小的认真和坚定。他伸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慢慢涌出一股股暖流，冲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十分满足，欣喜，甚至还生出了点无所畏惧的勇气。
第二天柳肆臣和柳爷爷送他去考场，三天里，顾遥考完了全部的八门课，每一次他踏出考场的大门，都能见到那个坚定守在门外的孩子，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亮光，好像就此要为他这一生照亮前行的道路。
顾遥考完就等于放了假，每天在家最大的乐趣就是拉着小孩锻炼身体，打打拳。顺便逗逗已经长开的小宝宝。
小宝宝长开后变得白白嫩嫩，那个小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小版的柳肆臣，这孩子还特别爱笑，乖巧的不像话，让柳肆臣暗暗惊疑不会也是个重生回来的吧？！
不过人家小宝宝确实是喝足了孟婆汤才转世的，在被哥哥试验性地弄哭十来次后还敢见到哥哥就开心的往上凑，这令柳肆臣坚定地打消了怀疑，这么傻，一定不可能是带着记忆重生回来的，嗯！
第32章 坦白
柳肆臣终于在顾遥考完试之后找到爷爷说了自己的决定。他想把药园的存在告诉顾遥和爸妈, 他们一起生活, 也没有刻意隐瞒, 早已漏了很多破绽。
他愿意信任顾遥，人生长路漫漫, 总得有那么几个知心好友甚至交付身心的伴侣，柳肆臣不觉得顾遥会背叛他。而他的爸妈更是这辈子最亲的人，药园的存在可以为爸妈和弟弟的生活增添一份惊喜, 让他们有更健康的身体，更美好的生活。他们是一家人, 信任是最基本的情感基石。
柳爷爷听完他的话, 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说, “你是个好孩子, 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药园是你的缘分, 你自己决定就可以，爷爷只为你把把关。顾遥是好孩子, 虽然话不多，但是值得信任，你爸妈那边你也自己作抉择，无论如何, 爷爷都会站在你这边。”
“嗯, ”柳肆臣微微哽咽，他明白爷爷都是为他好的心思, 心下才更加动容，“谢谢爷爷。”
柳肆臣考完期末考试柳家就彻底热闹起来了，每天黑猴和阿花都要过来看看小宝宝，黑猴家刚刚有了妹妹，他妈妈经常会抱着孩子来他家陪陪柳妈妈。
柳长兴还是和往年每个暑假一样，带着他们上山下河，摘果子掏鸟窝捉鱼虾。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他们队伍里多了个少年——柳肆臣每次出门都会拉上顾遥一起。
顾遥的加入给柳家村的孩子暑假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顾遥往往会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玩闹，在觉得合适的时候出手，一出手总会惹来一群孩子哇哇大叫着惊叹崇拜，搞的本来是独一无二孩子王的柳长兴完全被抢了风头。
特别是柳长兴的弟弟柳长林，完全已经拜倒在顾遥的大长腿之下，连亲哥哥都看不上了，每天都跟在顾遥身前身后，完全一个忠心小弟的模样。
顾遥以前没怎么和柳家村的孩子接触，这个夏天大展身手立即揽了不少小弟，这种情况在顾遥的中考成绩下来后达到了顶峰。
顾遥以789分，差总分11分的高分考上了县高中，位列全县中考生第一名，一时间连柳家村的名字都在外面响了起来。整个柳家村都沸腾了，孩子们呼喊着顾遥的名字涌进了柳肆臣家。
顾遥带着柳肆臣去学校拿通知书的时候被校长拉进了校长室，在长达一个小时的夸奖后，顾遥拿到了十块钱的奖金和校长亲自交到他手里的蔚城县第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随着国家人口的增长和这么多年的高考开放，越来越多的人考上高中，国家在这几年陆续将全国的二年制高中改为了三年制，而蔚城县也在去年积极响应国家教育部门的号召，已经将全县三个高中改为了三年制。
蔚城县一共有三个高中，其中蔚城县第一中学是蔚城县最好的高中，每年考上本科的能有三四十个人。
依照顾遥这个成绩，整个柳家村都说他是半只脚已经踏进大学的人了，一时间柳肆臣家人来人往，这可是已经出过两个大学生的家。竟然还有附近村读高中的孩子会被家长拉过来向柳爷爷讨教，让柳肆臣一家哭笑不得。
无论柳家村和家里怎么热闹，柳肆臣每周去陈老爷子家两天还是雷打不动地进行，并且每次都是顾遥接送他来回，两人倒是没再提顾遥考前一晚的话题，只不过两人心中都肯定记着这事。
周六，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柳肆臣和顾遥一起走出陈家，自从顾遥开始接送他，每周五晚上会在陈家歇一晚，等他第二天一起回家。夕阳初下，红透了半边天，柳肆臣靠在顾遥身上，黑色的大三轮上挤满了出城的人，顾遥让他靠着车壁坐在里面，自己则坐在外面为他围出一小片空间。
“顾遥哥。”柳肆臣小声叫了顾遥一声。
“怎么了？”顾遥摸摸小孩被汗湿的头发，另一只手拿了一块破纸板给他扇风。
“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石头卖了？”柳肆臣抓住顾遥给他擦汗的手指，黑亮亮的水润大眼睛在昏暗闷热的车厢里仿佛会发光，让顾遥略微烦躁的心微微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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