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皮毛上沾了几根杂草,一团白色在绿意间凸显出来,好像一团白雪化开在心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消失,不见。
冰凉刺骨。
他哽咽着说一句“别伤他。”,心就疼了。
他走到小兽面前,却不敢妄动,想了想,朝小兽伸出手。
几乎是乞求的卑微神情:
“三儿。”
小兽抬眼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百般风华的麒念,抖了抖身上的草叶,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
绯冉眼角酸涩,却仍不依不饶地伸着手:
“这是怎么了?伤着哪儿没有?”
他只知道,如今麒念越是神采飞扬,他就越记不起当年,他与他执手相依的场景。
他定定看着小兽,眼里只有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他只想起一个少年的模样,那人双目清澈,坐在床角一端:
“命若草芥,本身就已经足够可怜了。”
言犹在耳。那是曾经属于他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月,应付各种考试和论文。泪。
这周更得少了点,吾认错=3=。
8过一定不会拖沓很久的啊会尽快完结的,请相信我!!
第45章 念作他·三
小兽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身后翩然笑着的麒念,身子一抖,又向后退了两步。
“三儿!“
绯冉慌起来,心烦意乱地又唤了两声:
“过来!”
一旁的三太子看见如斯景象,皱了皱眉,思忖半晌,忽而展开眉头,若有所思地呵呵笑了两声。
他朗朗一笑,蹲下身,顺手将小兽捞进怀里:
“小家伙挺倔的啊。“
小兽睁着眼,缩在三太子千凰怀里,无声无息地盯着绯冉,良久才将目光移走。
再抬头时竟是没看他一眼。
“嘿,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千凰抱着小兽转身,一只手点点小兽前额,眉眼都笑了开。
然后与小兽同仇敌忾一样地忽略掉绯冉,语气欣然,自顾自道:
“不会说话?我想想,那就叫……小晚?”
大殿上众仙俱是一惊。绯冉转过头去看清楚来人,即刻皱眉咬牙。
天气很凉,光线不亮,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殿那头,一袭淡蓝衣衫的男子淡淡点头,颔首示意。
冬末的枯叶纷纷扬扬落了一空,出乎众仙意料的那人就站在落叶下,眸中琉璃色数点,光华流转,莞尔之姿,令人慨然。
白锦面上微笑着,俯身做出恭谦鞠躬的姿态,只是垂下头时,声音颤抖得厉害:
“微臣白锦,见过太子殿下。”
千凰眼角弯了弯,似在笑,又更像是无奈的表情:
“你果然还是来了么……小晚?”
司花的神,清淡疏离的仙君,千百年来,未曾那凌霄殿上出现过一次的三太子用力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只想起那年桃树下粉妆玉砌的小人儿。
书还盖在膝盖上,小人儿唇角挂着长长一条涎水,却是已经睡着了。
彼时的千凰一乐,猛地笑出声来。桃花瓣就在这时候落下,恰恰好洒了小人儿满头满脸。
那小人儿脸上痒痒地,终于晓得睁开眼,揉揉脸。
他坐在桃树上看他,后来的白锦,当时的云家少爷空晚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手指还含在嘴里,支支吾吾问他:
“你,你是谁,为何在我家的院子里?”
绯冉看见一个身影从自己跟前翩翩然飘过,飘到白锦面前时顿住,紧接着气氛就开始诡异起来。
太子千凰,司花之神白锦,既没有故人相逢的喜悦,又不见仇人相见的怒气,只是面面相觑,同时陷入了沉默。
最后千凰殿下先一步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说小晚呐,你怎么还那么倔啊,为了我,可值得?”
白锦冷哼一声,死咬住唇,偏过头没说话。
淡蓝衣衫的仙君从千凰手中抱过小兽,睫毛微颤,敛了眼淡淡道:
“当神仙有何不好?谁说我是为了你。”
“噢?”
太子殿下欣欣然笑得灿烂,冲着白锦挤了挤眼角,表情甚是轻浮:
“真是辜负了我一份心意啊难为连这种东西我都还留着呢。”
白锦嘴角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果然看见一张桃花色的纸片,被那人夹在指间。
那人用葱白样的手指拈着,慢悠悠、一层层地拨开,期间不断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
“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既然如此,我便撕了它好了。”
“等等!”
白锦懊恼到想要跺脚,可惜话在弦上,已经收不回来。
那人含笑看着他,一双眉斜飞进鬓发间,水红之上,更衬得肤色雪白。笑容温暖,眼是卧蚕。
传说卧蚕眼的人最会假惺惺微笑。
眼下三太子殿下笑得格外得瑟。
一张脸被纸给挡住,目光却似乎透过纸投了过来,夹杂着冬日难得的暖与亮,化开在白锦仙君眼中。
白锦终于认命,抱着小兽垂眼苦笑:
“难为三太子连这都还留着。”
说罢,探过手便要去拿。
谁知千凰却在这时候收了手。
云很淡,天很蓝,卧蚕眼的人笑起来最伪善。
三太子千凰眯着眼,见那人终于撕下淡然表情,发了火动了气,暗地里弯了弯嘴角。
微微笑:
“还是这样的表情最适合你啊,云家少爷云空晚。”
“恕绯冉冒昧,不过,是否可以将三儿还给在下。”
这边厢两人唇枪舌战好不热闹,那边已经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噢?还给你?”
传说中吊儿郎当玩忽守职的鼻祖,那小阎王阎珩之若见了该叫他一声师傅的三太子千凰,扭头看了看自家白小梨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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