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
花沁脱下大衣,美国和台湾的气温差距极大,不过她冒着十二月的鬼天气去美国没有白走一趟。
齐语将刚沖好的黑咖啡和牛奶放到桌上,关雪捧着热牛奶,小口小口喝下,暖身也暖胃,而花沁则是像喝酒一样一口乾,滚烫的黑咖啡如岩浆般肆虐她的喉咙,苦涩味从舌尖到咽喉一点也不放过,蔓延整个味觉。
「说吧,最近白雪也查到关键资讯了。」梁茗一把拉开椅子,挥手让齐语挂上『休息中』的牌子,调暗展示区的灯光,从外面看来是一片昏暗,一点人影也看不到。
「有点複杂,我问了很多同学都不知道关玺平常的行动,真的只是『同学』,所以我转个方向,听说关家有财务困难,所以去了趟以前关玺住过的地方,因为关玺把房间弄的太乱,房东太太没有随便让别人住进去,变成她家的客房,如果不是房东太太,我们可能一辈子找不到美国的线索。」花沁拉过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放在桌子中央,齐语也被这奇异的盒子吸引,破旧的铁盒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沾抹,钥匙孔被某种液体灌注而卡住。
「打不开?」梁茗伸手想碰,却一股力量弹回,整个人往后倒,哐噹地摔在地上。
「这什幺啊!」关雪环臂,抱住自己的手,幸好她动作慢一步。
「是诅咒喔~梁茗,妳的专长,这盒子不能被有魔力的人碰到。」
「妳刚刚不是拿出来的吗?」关雪疑惑,为什幺她没事?
「我是妖,妖是妖力,和你们使用魔力的方式不一样。」花沁拿起铁盒把玩,铁盒在她的指尖旋转,眼神得意的示威。
「拿到三楼,放到我的工作室里面,等其他人走光就动手。」梁茗脸色阴沈的再次坐好,齐语识时务的奉上一杯热茶,安慰某个女人的脆弱心灵。
「嗯哼~然后,我又拜託一位电信公司朋友,请他帮个忙,帮我查通联纪录,这次才是大惊喜,没想到我们的事业做得这幺广,又这幺不挑。」花沁将铁盒收进行李箱,一边叙述一边观察一个人的反应。
「什幺意思?」关雪沉下脸,她听出那弦外之音是指梁茗,想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又想起自己的声音被当成商品,她实在拿不出好脸色。
「有时候不要太无心,不然就真的无心了。」花沁又刺出一刀。
「有时候是太有益,只是最后变有意了。」梁茗回敬一剑。
「所以接下关玺的暗杀请求,刺杀花晓阙,引出关雪,最后反被杀,也是妳的剧本。」花沁声音一振,震破桌上的杯子,牛奶夹杂热茶顺着桌沿流下,滴落在关雪的心里像是机关枪的连发子弹,同也敲响梁茗的脑袋,像是瀑布般猛烈。
「妳说什幺?什幺时候的事?」梁茗拿出一本黑书,里面是历年来的交易纪录。
「花晓阙被不明人士栽赃车祸那次。」花沁皱眉,收回尖锐的语气。
「不可能,我们魔力屋没有接。」梁茗宣布自己的结果。
「我没说魔力屋。」
关雪一听,更加迷惘,不是魔力屋,那是谁?
「慾望屋,梦想屋??造反了!」梁茗拍桌,赤红的双眼瞪大,不再谈论,她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没事的。」花沁安慰关雪,望一眼剩下空气的阶梯,她轻拍关雪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梁茗怒气沖沖下楼,手里拿着一张纯白的纸,是一般的白纸。
「是慾望屋,欧洲的慾望屋,他们不满祭司出现在亚洲很久,他们不只是想对白雪动手,最近一直有客人从这里出去就出事,没想到他们这幺阴险。」梁茗愤恨丢出白纸,合约上写明两项交易,一个是刺杀任务,另一个是『锁』的任务。
关雪看完只觉全身冰冷,为了杀自己,就连花晓阙也不顾,难道自己对于关玺真的影响有这幺大吗?
「她.死.定.了。」花沁揉成一团,砸在地上,踩了几脚也不管,任纸团可怜兮兮的躺在那里。
「哼,没错,敢惹到魔力屋,他们完了!」梁茗让齐语直接把泡茶器具盛上,迅速沏茶灌下,等泡了第三壶才停下,心情也稍微平静。
「原来魔力屋在这。」陌生的法文声音出现,带着明显的惊喜与开心。
她们回头,是刚刚带回来的金髮男,手上拿着被摊开的纸团。
「很高兴见到妳们,我是慾望屋。」这次是英文,绽开优雅的笑容,他优雅的弯腰,右手放在心脏那里。
「出气筒来了。」花沁阴险笑着,不怀好意地故意用中文对其他三人注下定义。
梁茗也露出同样笑容,只是她却是对金髮男说。
「我们也开心认识你,欢迎来到魔力屋。」
后来,关雪知道金髮男是慾望屋的屋主,跟梁茗一样是被选定的继承人,只是他已经完成历练,能够自由出入慾望屋,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他有一个从法文翻成英文的名字『lapee』,直翻成中文更有趣,于是她们只称呼他『拉皮』。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梁茗也终于解开铁盒,综合刺杀任务和铁盒里的秘密,她们才明白原来关雪跟关玺的关係有多深厚。
约三十年前,关家长子,关浩宇拒绝继承家业,负气离家出走,在旅程中他遇见一个很神奇的女孩,蓝色大眼挂在白皙的小脸上,柔软的乌丝却不毛躁,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玩遍台湾西部,这次是来挑战台湾东部,两人看彼此身边没人,于是结成旅伴,最后,两人结束东部旅行,开启恋爱旅程,关浩宇非常爱女孩,于是他跟父亲交换条件,只要能跟这女孩结婚,他愿意继承家业。
花费六年时间,当他以为自己真的如愿时,却在接任执行长当天,他的父亲宣布联姻,他当场错愕,呆愣的任由父亲接另一个女人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却看着女孩红着眼跑走,是夜,他什幺也没带,到处奔走,想找到女孩,但是女孩像是泡沫似的消失,他到处刊登广告,花费半年的时间,终于在一家咖啡店找到女孩,挺着肚子帮别人倒咖啡,擦桌子,当下,他下定决心放弃所有,带女孩远走高飞,但是濒临生产的女孩撑不过血崩,当场死亡。
男人悲痛万分,捧着软绵绵的小婴儿,一个长得极像母亲的女婴,决定独自抚养,绝对不向父亲低头,因为他知道女孩的秘密,当女孩落泪时,会落下黑色珍珠,每一颗自然天成,大大小小串起来一定能变成非常值钱的首饰,如果被父亲知道,这孩子不会有幸福的未来,那群贪心的豺狼,眼里只有钱,人生目标也只剩钱,他绝不会让女儿过那样的人生。
低调的生活远远超过男人的想像,他只领着最低薪水,每当女儿生病,他不得不请假,常常因此被老闆嫌弃,失去工作,终于某一天,夜晚照顾完生病的女儿,白天赶去工作的他体力不支,晕倒在工地里,送往医院,得到一张亮起红灯的健康报告,他强忍不适,送女儿到孤儿院,将所有存款交给院长,然后独自到医院,一週后,肝癌死亡。
关玺是一个非常有脑袋的女孩,只可惜将它用在感情上,当她嗅到关雪有不寻常的身世,便卯足人力去调查,发现关雪其实与自己有血缘关係,而且会危害自己的地位,于是发了狠要除掉关雪,让自己的人生更完美。
「至少知道妳爸是谁。」花沁将这叠厚厚的报告收整齐,还给梁茗。
「恩。」关雪不作声,回到房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那妈妈到底是谁?我到底像谁?这讨厌的能力是遗传自谁?她睡着前,一直想着这些问题,在梦乡中,她梦见父亲拥抱一个三岁的孩子,笑容温柔,大手抚过孩子的脸,舒服的让孩子大笑,彷彿是世界最顶级的享受,父亲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温柔而细碎。
『爸爸一辈子会守护妳,关白雪,妳是爸爸的小公主。』
拉皮吐露自己是慾望屋屋主后,变成咖啡厅的服务员、清洁员、製作员,同时也是家里的煮饭工、洗碗工兼职清洁工,无薪水,吃住照算,是魔力屋有史以来待遇最惨的房客兼员工,但是魔力屋的女人没人帮他说话,照常使唤他,直到某一天,他收到来自欧洲的坏消息,才得以解除咖啡厅的工作。
「欧洲那里有人搞分裂,说想再创造一屋。」拉皮手没停的擦乾杯子。
「可怜,辛苦你了,还要处理欧洲的事。」梁茗洗乾净一篮樱桃,当作今天的每日水果。
「不,是我们都可怜,上次被关雪处理的那群人是这次造反的人的手下,他说要报仇。」拉皮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中文已经说得非常流利,工作也非常顺手。
「白雪只是弄残他们,能活着就该感谢了。」梁茗鼻里哼气,得了便宜还卖乖,早知道就不让齐语救那批人。
「他们哪时候到台湾?」花沁说得轻巧,像是迎接旅客般。
拉皮正想说话,橱窗匡啷破碎,从店外飞进几只飞刀,射破吧檯上的玻璃杯,紧接一阵魔力波扫蕩,几个人连忙趴下,闪过震荡波,几个还不搞清楚状况的无辜客人应声倒下,口吐白沫,剩下的通通尖叫跑出店外。
「说来就来,你的情报过时了啦!」花沁拍掉身上的星火,她的衣服破了啦!这件是战斗服,用来参加小宴会的,拉皮!你死定了!连个慾望屋都搞不定。
「我也是受害者!」拉皮大叫,掏出一把长魔杖,往外一挥,一道强力白光射出,穿透整面墙,毫无抵挡外敌作用的门被腰斩成两半。
「我的门!」梁茗惨叫,她好心痛。
梁茗和拉皮轮流释放魔力波攻击外面看不见的人,直到冷漠的嗓音带着睡意突然出现。
「好吵。」关雪站在楼梯上冷冷看着一楼的纷乱。
「小心!有敌人,快趴下。」拉皮穿过栏杆,扯住关雪的裙子。
「烦。」关雪一把挥开,被紧抓的裙子唰地画开,在拉皮的手上成一片碎布。
地上瞬间结冰,将橱窗的大洞补上厚厚的冰墙,门上的裂缝也补上冰层,过了几分钟,攻击不再窜进来,她转身上楼,决定睡回笼觉。
「好强!她好厉害,咻咻就把洞补上了!好厉害!」过了好几秒,拉皮才找回自己的下巴,他开始觉得这届的魔力屋会是家族兴衰的暴风眼。
经过一个小时的讨论,收拾魔力屋的惨况,众人一致决定暂停营业咖啡厅,顺便搬家,将空间搬到更隐密的地方,但是出口不变,一样会设置一个在暖暖的幼稚园,以保障暖暖的接送安全。
「幸好有跟花晓阙收一笔,不然就真的喝西北风了。」梁茗拍拍胸口,吐露决议后的感想,其他人则是送她一个白眼,宰羊宰的真顺理成章。
下午,关雪就準备去接关暖暖,但是她从没想过女儿会从天而降,连忙凝一朵云接住那小小的身子。
「妈妈~」暖暖一见母亲,便窝在怀里呜呜哭着,哭得后面的齐语手忙脚乱,忙摸身上有没有糖果,附近有没有卖玩具的地方。
「别怕,暖暖,妈妈在这。」关雪柔柔哄着孩子,用力朝上瞪一眼。
往下看的花晓阙虽然看不清女子,但是远远的就感受到女子的杀气,他深吸一口气,命人清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安抚自己躁动的心跳,刚刚真的有倾刻的时间,感觉自己停止心跳,如果,那真是自己的女儿??他沈思几分钟,拿起电话,决定查清楚关暖暖的父亲到底是谁,哪个混蛋就这样丢下母女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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