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爷爷
关雪收起小伞,她如同平常接女儿放学,只不过当她走进幼稚园,看到同一个鬼祟的身影在门口徘徊将近两个星期,但是今天那个身影不只是在远处来回走动,当家长越来越多,他便直接混入家长裏头,像是熟人一般跟几位母亲聊天,她暗暗升起警戒心,站在阴影处观察,她想,如果他想绑架某个孩子,下手的日子就是今天。
放学钟声响起,孩子们陆续走出教室,家长门在门口依序接走小孩,一个穿着褐色外套的老人接近正在唱名的老师,唏囌说几句话,老师狐疑的向门外张望,又回头唱名,一个黑色长髮的小女孩背着蓝色小书包走出,乖巧地和老师再见,然后和老人大眼瞪小眼,寸步不动站在原地。
「暖暖?我是爷爷啊!」老人拿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孩子眼前,完全不自知活像诱拐小孩的怪叔叔,引起老师的戒备。
「暖暖没有爷爷。」关暖暖嘟嘴,往幼稚园里面走。
「等等。」老人快一步,抓住小女孩的书包。
「先生??」老师正想开口,但是有人比她反应更快,黑影闪过,一只素手便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别碰我的孩子。」关雪瞇眼,手微微施力,冰晶迅速环绕两人接触之处,想动她的孩子?难道是慾望屋的余孽?
老人笑咪咪鬆手,看起来一点也不受影响,像是宝贝般抚摸那层冰霜,眼神温柔得不可言喻,眼睛里水润欲滴。
「变态。」关暖暖握住母亲的手,躲在身后。
「嗯。」关雪算是认同女儿的话,抱起女儿狂奔。
「等等!哎唷!好痛好痛??」老人看见母女就要跑远,连忙追上脚步,年纪已大的他气喘吁吁,摀住心脏,大声呼痛,惹得路人注目,引得关雪只好停下,往回走,当她接近老人时,老人一扫痛苦,挺起胸膛,像个绅士邀请熟女伸出右手。
「我们聊聊好吗?」
「神经病。」关雪翻一个白眼,好吧,至少她确定老人不是恶徒,如果是绑匪,应该会避免试图引起别人注意。
三人转进小巷,推开一扇木门,里面的晕黄灯光温暖每一个踏入的旅人,老人的眼睛四处打量,将一切收入眼底。
「妳回来啦~」花沁举起咖啡杯,懒懒地打招呼。
「其他人呢?」关雪让暖暖先回房写作业。
「準备关店,準备晚餐,他是谁?」
「不知道。」她拉开一张椅子,让老人入座。
梁茗刚从厨房出来,一开口给三人一个大惊喜。
「咦?你来啦?」梁茗举起茶壶帮老人和自己添茶。
「谁?」关雪的视线在老人和老闆之间来回。
「妳爷爷啊。」
关雪慢慢的从老人的眼睛看到鞋子,又从鞋子经过头顶移回双眼。
「不,我是,不是,妳讨厌爷爷吗?」老人被关雪看得心惊胆战,他不必问也感觉得到关雪的敌意,以及浓浓的存疑。
「不讨厌。」
老人稍稍放下心,不过没到一秒,他的心又被提得老高。
「但是不需要。」关雪收回视线。
「怎幺会不需要呢?爷爷很好的,妳看看,妳又多一个亲人,多一个人爱妳,而且爷爷很有钱的!妳想要什幺,爷爷都可以给妳。」
「家。」
老人傻住,他没想到孙女这幺快提出,也没想到会提出难度最高的礼物,他停止所有言语,静静思考。
「家很快就有了,我们先来算算。」梁茗这会儿拿出手机,正按着小算盘,雀跃的看萤幕跑出一串数字。
「妳??妳这是卖女儿!」可怜的孩子,难怪她会想要一个家。
「不不不,我这是出借,你想借几年?如果她不肯,那费用就更高啰!」梁茗将手机的数字写在便条纸上,公开在桌子正中央。
关雪看一眼,嘴角微弯,甚是满意上面的数字。
「一个月百万?妳这是抢劫啊?」
「关雪不愿意也没办法啊,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我借三十年,不就家产都掏光啦?」老人家退回便条纸,悄悄看孙女一眼。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梁茗揉掉便条纸。
「纸呢?不写啦?年轻人真是??。」老人有些心急,无奈身上却没带纸笔。
「你问她吧。」梁茗甩手走人,花沁则是趴在桌上,看着桌面上的互动。
「孩子,那个,我是,上官儒意,妳的爷爷,妳的妈妈是我的女儿。」
「嗯。」关雪仍不抬眉,看着杯中的水面。
「你怎幺发现关雪和关暖暖的?」花沁看不过去,主动开口。
「前几个月,我其中几个孙子看到一个小女孩哭了,眼泪变成珍珠,这是我们家族才有的特徵,于是赶紧联络家里,说是找到我们本家唯一的女儿。」
「唯一的女儿是???」
「经过多年,任何家族都会越来越庞大,但是我们上官家的主干不是单纯地用长子当作标準,我们啊,一代主干里,只会有一个女孩出生,那个女孩就是我们的长女,只要生下女孩的家庭,会被当作下一代家主培养,从中选出一个适当的男孩,然后继续等待自己的三等亲以内的家庭诞生出下一个女孩,如此循环。」老人不得不吐露家族的秘辛给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因为他发现,当那女人一开口,亲孙女才正眼看自己,专心听自己说话。
关雪看到齐语的手势,意思是晚餐已经準备好。
「你,合格了,欢迎下次再来。」花沁起身,牵过关雪冰冷的手,留下逐客令。
「好,明天方便吗?」老人满怀希冀的问,眼神十分真诚。
「早点或晚点,不要打扰我们的用餐时间。」花沁替关雪回答,她感受手上的小手开始冒汗,显然是非常紧张,不习惯面对亲人,十几年来不曾见过面的血亲。
「没问题,你们吃吧,我回去了。」老人心情愉快地走出咖啡厅,步伐明显比刚刚追逐关雪时轻快许多。
很快的,经过梁茗和花沁轮流坚守岗位,当关雪的卫兵,提防老人接触关雪的身体,被守护的大公主终于因为小公主儿突破防线,主动搀扶差点被关暖暖绊倒的上官儒意,让他一整晚乐呵呵的笑。
「关雪,妳什幺时候改名啊?」上官儒意憋了好久的问题,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提出。
「什幺?」关雪捏捏关暖暖红红的粉颊。
「因为上官家的长女,是不嫁人的,一向都是招赘,没有例外。」上官儒意十分自豪,因为他也认同唯有这项传统才是最能保护长女的措施。
「为什幺?」
「因为这样才不会被坏男人骗,被他们利用妳的??珍珠。」上官儒意戒备的偷瞄旁边的四个女人。
「幼稚。」于凰抛一个白眼。
「他们家族该不会以为只有自己有吧。」花沁笑了一笑。
「无知是幸福。」梁茗悠悠泡出一壶新茶。
「这不是很正常吗?」齐语说完,全部的人瞪着她,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妳的想法最不正常。』。
「其实改不改也没关係,但是暖暖可以回家看看吗?我们有很多人很希望见到她,不然我们也是可以约在外面,啊!这裏,我让他们来这里看看好吗?」上官儒意假咳一声,偷瞄一屋子女人的反应。
「嗯。」关雪看其他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想拒绝的念头随即消失,默许老人的提议。
「谢谢妈妈!」关暖暖爬上上官儒意身上,用力亲他的脸颊,沾满口水,但是老人笑呵呵的毫不在意,很高兴曾孙女的亲暱。
但是关雪暗自叹息,谢谢她不是应该爬到她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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