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相思莫相负》分卷阅读11

    然而你何辜,我何辜,我们的爱,却又何辜?

    没有你陪伴的苏牧音,还是苏牧音吗?

    牧音狠狠定住了神,抬起头来看向萧文焕。萧文焕明白她目光中的无奈和求恳,微微颔了颔首。牧音脸上露出稍微放心的神色,冲萧文焕凄然一笑,这才回身。

    别了,千寻。

    别了,我情有所钟的岁月。

    别了,那痴痴傻傻的苏牧音。

    牧音缓缓走上昭远台,觉得每一步都在和过去告别。以后,大周还是大周,洛京还是洛京,毓清宫还是毓清宫,可她不可能再是她。她以前相信爱,相信人,相信感情,相信白云和春风,相信月光和溪水。可那是因为她身边有千寻。千寻走了,她的世界在一瞬间面目全非。

    牧音突然觉得好冷。眼前还有那么长长的一段台阶,她仰头看去,觉得台上那些人都变得模糊而扭曲。她恍恍惚惚地拖着两条腿走回了台上,觉得阳光亮得刺眼,也刺心。眼见得富丽缤纷的送亲队伍越走越远,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门上一层一层地冒汗,心脏也砰砰砰使劲乱跳,跳得她太阳穴一突一突,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

    16、绝情第十六

    16、绝情第十六

    牧音昏倒在昭远台上这一幕,萧则雍兄妹并未看到。那时队伍已经走出很远。出了洛京城门,一派秋高气爽。千寻在出城门后便下了轿子改乘马车。萧氏兄妹并肩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千寻乘坐的马车之后。他们的后面便是大周送婚使的马车。

    见妹妹时不时回身望望,脸上掩不住得意兴奋之色,萧则雍感到有些好笑:“焕儿!”他故意趁妹妹回头时叫了这一声,果然萧文焕根本没有注意。待她又将头摆正时,萧则雍看着她满身的春风得意,要不是在骑着马,恐怕要手舞足蹈了,不由笑着摇摇头,又叫了一声:“焕儿!”

    这次萧文焕听到了,俏生生转过头:“嗯?大哥,你叫我?”萧则雍道:“你尽往后看什么看?金子掉了不成?”

    萧文焕有点脸红,撅起嘴道:“谁呀谁呀,什么金子银子,谁稀罕。我哪有往后看?”萧则雍笑道:“或者是你骑马骑得烦了,看人家叶大小姐的马车漂亮,想抢过来坐一坐?”

    萧文焕一撇嘴:“我可没那么娇滴滴,好久不骑马了,才不想坐车。”萧则雍又逗她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叶大小姐没有教你郑风里的这一首么?你死乞白赖地让我奏请叶大小姐当送婚使,却只是这么隔车而望,又有什么意思啊?”

    “大哥,你好烦啦!”萧文焕将发红的脸别到哥哥看不到的另一边,“不关你事,少啰嗦好不好。”萧则雍笑道:“现在又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小模小样好可怜见的。我是真替你着急,虽然女人之间的事我不太明白,可是你若只这么干看着,一路走回丹梁,你又何苦费这么大劲?”

    “哼!”萧文焕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的调调,不干看着,你想让我怎样,直接冲进去占她便宜?我不会这湿法,便只干看着,心里也能美滋滋的呢。”

    萧则雍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丫头说话就是这么不讲理。谁让你去用强来着?你总得想个办法接近她,说说话,拉拉手,不可太近,亦不可太远,一路这么招呼着,终归让她觉得你的好,才有希望不是?”

    萧文焕歪着头眯起眼睛:“诶?大哥,你说起来磕巴都不打,好像是过来人啊?我怎么没听说哪家的姑娘喝过你的酒?”

    这回轮到萧则雍尴尬,支吾几声,道:“别胡说,我是看你不成器,替你出出主意。不听就算了,编排我干嘛?”萧文焕嘿嘿几声后,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萧则雍道:“大哥,不管怎样,我都承你的情。你没有看不起我,没有嫌弃我,你是我的好大哥。”

    萧则雍这回却有些脸红:“你,你没事说这些干嘛。都是真情,有什么不能体谅的。只是除我之外,你不可再告诉其他人。要是父王知道,腿不打断了你的。”

    “嗯!”萧文焕一脸严肃,“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虽然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也不能一味蛮来。”

    “其实,”萧则雍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我没有和你说。你还太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要考虑清楚。你说你多么多么喜欢一个人,喜欢也好爱也好,两个人都不是光有了这份感情就能活下去。你们能营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是否真能够坚贞地一直坚持,还是两个人都只图目前的痛快。尤其现在叶大小姐态度并不明确,她是否真的是那个能和你一生相守的人?如果你真心为她想,是否觉得跟你在一起对她而言真是最大的幸福?这种种情况种种问题,你得三思,千万三思。娶妻嫁人尚不能草草,何况你们。”

    难得萧文焕屏息听完了哥哥这番话。除了叶楚兰之外,萧文焕自小就不耐烦听别人的长篇大论和谆谆教诲,可这次萧则雍的这番言语,因为字字关乎她和叶楚兰的关系,她却听得甚是认真。萧则雍说完,萧文焕本来就严肃的小脸如罩寒霜,只轻轻答应一声,没有说别的。萧则雍看她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些话已在她心里生了根;又了解妹妹的脾性,知她虽然骄纵,却并不痴傻,若是如这般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轻举妄动,便不再多言。

    行至正午,萧则雍看着整个队伍有些人困马乏,便找了处平坦地方,命大家就地休整用饭。萧文焕从马上跳下,先走到千寻的车子前,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往里看去。千寻歪在角落里,神情有些委顿萧索。见萧文焕探进头来,忙直立坐好,下意识地整整衣衫。

    萧文焕冲千寻一笑:“贺郡主,累了吧?饿不饿?我叫他们快快弄饭来给你吃。”千寻勉强微笑道:“有劳费心。”萧文焕刚要说话,却见叶楚兰下了后面的马车,款款而来。萧文焕一时僵住,舌头也有些打结,直到叶楚兰走近,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楚兰走到马车前站定,看也不看萧文焕一眼,冷冷地道:“你让开些!”萧文焕抿着嘴,讪讪地退开,却不走远。叶楚兰也不理会,直接上了千寻的马车。萧文焕将伙食安排好以后,回到千寻马车旁边,索性站在那里等叶楚兰出来。直到随行的侍女将饭菜送到,叶楚兰才掀开马车的帘子。

    见她瞅着地面有点犹豫,萧文焕疾步过去,笑嘻嘻地伸出手臂。叶楚兰只瞟了她一眼,忽然扶着车厢的立柱自己跳了下去。萧文焕只得跟上去,叫“叶大小姐”,见叶楚兰没有要停步的意思,萧文焕一咬牙,纵身向前,拦在叶楚兰身前。

    两个人站在叶楚兰的马车旁边。叶楚兰漠然看了她一会儿,转开目光,一言不发。萧文焕见附近无人,正是时候说话,便陪笑道:“对不起嘛,是我求大哥让你当了送婚使,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啊,你就当去大秦玩儿一趟嘛。”

    叶楚兰两道淡淡的修眉一挑:“去玩儿一趟?我们大周割地和亲,你当我是游山玩水来了?对不起,我没你那么好的兴致。”

    萧文焕急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事?当我是个单纯的朋友不好吗?”

    叶楚兰冷笑一声:“好个单纯的朋友,送婚使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萧文焕没有多想,立刻道:“那还不是因为,因为我不想就这么和你分开……”

    “萧郡主,请慎言”,叶楚兰马上打断她,“当送婚使是职责所在,至于这范围之外的事,郡主就请少操些心吧。我想去车上歇息了,请郡主让开。”

    萧文焕觉得当空一盆冷水浇下,却不信叶楚兰对她如此绝情,不但不让路,还逼近一步,看着叶楚兰道:“叶大小姐,你就这么讨厌我?一点余地也没有?”

    “你我之间,”叶楚兰还是那淡淡的声音,也不看萧文焕,“又有什么喜欢和讨厌可言?我不想和这种事扯上干系,请你自重。”

    叶楚兰的话已经很严重,萧文焕如同当头被捶了几百锤子,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不可能吧。当时叶楚兰的目光,明明已经动了真情,怎么能如此收放自如?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好容易把情绪稳定下来,萧文焕发了性,决定要给叶楚兰来几句狠的。她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的。别不承认,我看得出来!”

    叶楚兰好像被黄蜂蜇了一下,猛然转过头看着萧文焕,目光在瞬时变得凄美而迷离:“你还敢提这事?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我喜欢的……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她说到这里又把头扭开,细白的银牙紧紧咬在下唇上,好似隐忍着一种强烈的情绪。

    “胡说!”萧文焕低沉而热烈地道,“你喜欢的就是我!哪里有什么另一个人,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萧文焕。现在不过变了身装束,我不还是我吗?”

    叶楚兰急促地喘着气,有些颤抖地道:“变了身装束?你明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突然,她的声音低下来,有些疲倦:“郡主,别再玩了,你不知道我被你玩得有多惨。”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低,细如蚊鸣。

    萧文焕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没有玩,我是认真的!从头到尾,我对你说的话,做的事,是真是假,是逢场作戏还是出自真情,你难道当真看不出么?”

    叶楚兰用手扶住车辕,似乎有些摇摇欲坠。萧文焕看着心疼,手臂动了动,却不敢伸出手去碰她。只听叶楚兰的声音仍是倦倦的:“你真也好假也好,现在我和你剖白清楚,我是没法回报你的。我请你不要继续……继续对我……对我心存幻想,你若不肯听,那是你的事。你想强迫我也陷进去,那不可能,绝不可能。”

    萧文焕用几乎憋住的声音道:“只因为我是女子?”

    叶楚兰缓缓点头:“是的,只因为你是女子。”她忽然又直视萧文焕,声音也复冰冷:“怎么,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只要你是女子,哪怕你有千般万般的好处,又有何用?我劝郡主,也早日从这荒唐中抽身出来吧。你受不起的,不会有结果的。”

    萧文焕的脸色却渐渐恢复了明朗,听了叶楚兰这话,也不以为意。她一侧身,让开道路,只说了一句话:“你请吧。”脸上竟然露出笃定的微笑。叶楚兰见她如此,知道她不一定又在转什么鬼主意。若是像方才那样说出口来,也倒好了;她又不肯说,自己就是要阻止、要反驳,也无从下手。叶楚兰轻移莲步,心里暗叹一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17、新月第十七

    17、新月第十七

    接下来的几天,萧文焕像是忘记了她们之间的这次谈话,一边随着赶路一边兴致勃勃地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叶楚兰在她后面的马车里,时不时悄悄掀开帘子偷偷看她一眼,总见她晃着两条腿骑在马上,一颠一颠地,却又坐得那么稳当。叶楚兰不仅有些羡慕萧文焕的潇洒劲儿。她从小只读书,不习武,更没学过骑马。牧音千寻她们虽然学过武功,也会骑马,可也只在特别的场合才骑一次,也没见她们在马上这么自在。

    叶楚兰当然不知道,萧文焕虽然贵为郡主,但大秦与大周不同,虽然是贵族,却也从小在草原上放养,女儿和男人一样,骑马射箭,唱歌跳舞,打猎赶羊,无所不学。萧文焕幼时起就在草原和大漠上野惯了的,时常纵马狂奔一整天也不知疲倦。这几天只在马上慢慢地走,没有大秦那么广阔的草原或沙漠给她狂飙一番,心里已经痒得有些难受了。

    而萧文焕却也花样多,别的且不说,她半天便要换一套衣服,看得叶楚兰有些眼花缭乱。有时她穿着大秦草原上牧民的服装,简朴而随意,宽宽的衣裙掩着窈窕的纤身,朦胧中更见其俏丽的美。有时她又穿一身大秦贵族的服饰,满头满身珠环翠绕,鲜艳奢华得耀眼,可都比不过她那一双明眸中闪耀的光彩。有时她却是大周襄人少女的打扮,英气之中显出几分天然的秀丽。更有时,她竟然又换上男装,时而是大秦的少年,时而是大周的儿郎,和萧则雍站到一起,虽然有几分相似,可萧则雍到底没有那份逸气和飞扬的神采,真是相形见绌。

    叶楚兰不禁有些怀疑,萧文焕是不是做给自己看的,她这是要勾引她,要迷惑她。叶楚兰不禁有些生气:荒唐,太荒唐了,她叶楚兰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么多,难道萧文焕还以为,凭借她外表上的美丽会使她投降吗?难道她叶楚兰竟然真会那样不堪,身为一个女人而去迷恋女人的容貌吗?

    可让叶楚兰更加着恼,或者说更加惊惧的是,她发现自己每天掀帘子偷看萧文焕的次数,渐渐增多了。她渴望看到萧文焕那不断变幻的美丽,更渴望看到萧文焕那始终不变的,纤丽挺拔的背影和炯炯有神的双眼。不,她不承认那是喜欢,那只是对新鲜的美丽的一种自然爱好,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叶楚兰这样坚定地给自己的渴望定了性。

    萧文焕却不知道叶楚兰陷入这痛苦的矛盾之中。她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自己这样百变,是会对别人起到勾魂摄魄的作用的。然而对叶楚兰,她并没有多少把握。她这样频频地换装,除了隐约中一点黯然的希望外,其实是由于多年的习惯。她知道自己很美丽,她骄傲于自己的这份美丽,她是要抬头挺胸地将自己的美丽展示给世人看的。也包括叶楚兰。

    你不要我是吧,但你不能不承认我是那么美好。

    萧文焕要叶楚兰,她要定了。不管叶楚兰怎么抗拒,她要她,要到底。这孔雀开屏似的昭示,虽然萧文焕并不把它作为对付叶楚兰的招数,可有意无意间,她到底看到了叶楚兰脸上的迷惑和欣赏。这小小的一步,让萧文焕信心倍增。她仍然没有去“骚扰”叶楚兰,且由得她去,可是她心里渐渐开始盘算了。

    你瞒不过我的,你心灵上一点点的颤动和变化,都是瞒不过我的。

    十天后,他们已经接近了两国的国境线。就在这时,一天下午,千寻忽然发起烧来。

    中午,萧文焕就看出千寻的脸色有点不对。她刚要趁此机会走过去,顺便接近一下叶楚兰,却见叶楚兰将手放在千寻的额头上,接着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各自试了片刻,然后笑着摇摇头。萧文焕见此,知道千寻没有什么异常,自己过去也是被叶楚兰冷冰冰的话撅回来,就嘟了嘟嘴,忍下没有过去。

    可是下午休整时,萧文焕一掀开千寻的车帘子,马上就觉得她不大对头。只见她整个人软倒在一侧,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萧文焕一惊,唤道:“贺郡主?”千寻只低低应了一声。萧文焕也顾不得许多,跳上了车,钻入车厢,来到千寻身边。

    本来已经把手伸向千寻的额头,萧文焕却在半途停住,犹豫着问道:“贺郡主,我……我碰到你,你不介意吧?”千寻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一笑:“都是女孩子,介意什么。”萧文焕脸上一热,手上却不敢耽搁。

    千寻的额头烫得有些惊人。萧文焕心道不好,俯□子,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头上好热,肯定是发烧了。觉得哪里不好?”千寻半睁着眼睛道:“头疼。”萧文焕略一琢磨,道:“你好好躺着。”便回身跳下车去。

    将情况告诉萧则雍,又叫随行的大夫看了看千寻的情况,虽然不妨,但烧恐怕一时三刻退不下去。萧氏兄妹商量了一下,准备到最近的天河镇先驻扎下来,让千寻养好身体再走。队伍到天河镇最大的客栈前停下,萧则雍来到千寻的马车前,刚刚伸手要去掀车帘,萧文焕却从后面冲过来,大声道:“我来吧我来吧!”萧则雍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什么你来?”

    萧文焕道:“贺郡主和你还没正式成亲呢,大周的规矩大,你不能唐突了她。让我来抱她上楼吧。”萧则雍点点头,侧身让开路。萧文焕将昏昏沉沉的千寻横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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