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旧事》分卷阅读13

    “论法?什么法?

    “佛道论法,”韩泠元道,“佛道两家隔一时日便有论法会,我此次虽不参与,也需前往。”

    “论法会……”许静知显然还是没明白,韩泠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站起来长袖一扫:“带着酒回去吧。”顿了顿又道,“切记,我回来前勿出城。”

    “知道了知道了,泠元你放心!”

    韩泠元那坛酒终究还是老韩帮着抬过来的,还附赠了一个杯子,说是主子要求他只许每日用这杯子喝十杯。

    十杯酒不多不少,只是当许静知不死心要舀第十一杯时,杯子刚凑到嘴边,酒就消失了,换了其他的碗杯,却是连酒都盛不上,周而复始,许静知只得放弃。许静知也去韩家敲了不少次门,却是一直被冷冰冰地关在门外,看样子去论法的韩泠元还没回来。唉声叹气的许静知成了临安一大固定景点,每个人路过他们的县令大人都要揶揄一番,非要惹得许静知恼羞成怒不可。

    说实在的,自从五年前和韩泠元相识至今,许静知还没有和好友分别过这么久。临安人也习惯了看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骤然间只有许静知一个人愁眉苦脸地来去,各人都忍不住上前询问安慰一番。

    “许大人啊,韩公子呢?”

    “泠元去参加什么论法会了……喂,你昨天不是刚问过我?”

    被瞪着的人讪讪地笑,借故溜走了:他可不愿意承认自个儿只是想再见识见识许大人在说这话时幽怨的语气。

    许静知被充满好奇精神的临安百姓给逼回了家,每天在县衙和许家两点穿行,回到家自个儿做了饭之后就跟往日一样开始喝酒,只是这酒似乎没有在韩家喝时有劲儿。

    难不成泠元给了他一坛劣酒?但是泠元也不可能做这事儿啊……

    许静知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干等着韩泠元回来。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坛子里的酒也一天天减少,也就意味着离韩泠元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此时许静知只想着韩泠元将要回来的事儿,却完全忘了自个儿曾经被告诫的劫数。

    不过很显然,就算他记得,也不会去在乎。

    是日,许静知刚刚处理了林家夫妻俩闹和离的事儿,就被林老爹拉出去喝酒,本着县令的指责听林老爹唠唠叨叨自家儿子媳妇的日常事儿,心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更何况喝惯了韩泠元家的酒,再来寻常酒馆喝酒也就更为意兴阑珊。直到好不容易才被林老爹放走,许静知漫无目的地走着,也就不经意地到了城外。

    春日未过,郊外颜色艳丽,正是一派好景色。饶是许静知其人,也是不由得为这景色所吸引而驻步。若是泠元在此,兴许诗兴大发便要吟首诗吧……

    许静知一个恍惚,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自家好友,却是听见了一个本不该在此处的声音:

    “静知?”

    “哎哎……泠元?”

    竟是去参加论法会的韩泠元。

    许静知颇为惊讶地转过身去,眼前人着衣与往常无二,站在桃树下含笑看着他。许静知一时间竟是想到曾听过的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过如果让泠元知道自己想到了这句诗,怕是会生气。

    许静知暗想。

    韩泠元于人于事,除了爱干净之外,并没有太多好恶。只是按许静知观察所见,韩泠元对于自己口中的“皮囊”,并不大喜欢别人——很奇怪地不包括燕瑚——称赞。

    “静知怎么在此?”

    许静知胡思乱想间,韩泠元已经走了过来,由于离的过近,便微微仰头看他。

    兴许是爱干净的缘故,平日里韩泠元总是与任何人保持一定距离,连许静知也不例外。这一点虽然让许县令很是郁卒,但是时间一久,倒是也习惯了。这一回骤得离这么近,倒是让许静知慌了阵脚。微风过于和煦,吹得他略微有些头晕。

    “静知?”

    近,太近了。

    许静知略有些莫名尴尬地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刚刚被人拉着喝酒来着,顺便就逛到了这儿……泠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泠元又是一笑。许静知没注意过韩泠元这样爱笑,或者说韩泠元的笑容总是温和节制又不动声色,并不会像这般……这般……什么?

    “我刚刚回来,还未回府便见着你了,也算是有缘。”

    许静知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也没像往日一样对韩泠元的缘分说加以反驳。韩泠元见状又笑道:“可是累了?我在这附近山上有个暂居之所,静知随我去休息一会儿可好?”

    许静知没听说过韩泠元居然在这山上还有居所,听得之后便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你这居所里有酒没有?”

    “静知只能想到酒不成?”

    韩泠元侧过脸来看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蓦然间倾身过来伸手在许静知肩上一拂,有花瓣飘然而落,韩泠元含笑偏头看他:“兴许是在山下沾着的。”温热气息几乎染上许静知面颊,宽大衣袖随着韩泠元的动作滑下,露出光洁的手臂来。

    许静知莫名地脸上发燥,不太敢再看韩泠元那张在春日里显得出奇艳丽的容颜,一边在心里暗道:泠元今儿个……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并没有注意到,一旁不动声色继续带路的韩泠元,嘴角噙着微微的堪称妩媚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

    “到了。”

    眼前是一间颇为雅致的竹屋,韩泠元领着许静知走进去,然后转身出门,再进来时怀里已抱了一坛酒。从竹架上取了酒碗来摆在许静知面前,韩泠元亲自给他斟酒:“静知,尝尝这酒如何?”

    酒香四溢,期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花香。许静知喜出望外,也不知道是为了这酒还是为了韩泠元的亲自斟酒:“还是泠元你懂我心!话说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就没和你一起带劲儿,是不是你给我那酒没平时喝的好?”

    韩泠元见他一口喝完了酒,含笑给他又斟满了:“哪儿的话,看来静知心中倒是常念着我。”

    “那是,你是不知道,这一阵子我可是被烦死了,每个人都要来问我你去哪儿了……泠元,今儿这酒……”

    许静知见到韩泠元高兴,连灌了好几大碗,隐隐约约间却觉得这酒和往日相比缺了什么,脑袋却是愈发昏昏沉沉,连带着眼前的韩泠元都身形恍惚了不少。

    “这酒……怎么了?”

    韩泠元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许静知整张脸都带着酒醉般的酌红,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人。一向知道自家好友生的一副好模样,但韩泠元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是拒人千里一般,却没有像今日一般……一般引人……亲近……

    “看来静知是醉了,那便好好休息吧。”韩泠元走过来扶起许静知,许静知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韩泠元身上,温软气息前所未有的近,刚刚闻见的花香似乎又浓郁了一些。半拖半抱地把许静知给引到了床上,韩泠元伸手摘了自己发簪,缎子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随即又解了外袍,只着了白色的里衣的身形显得略为瘦弱。

    许静知不太明白韩泠元想要做什么,半眯着眼茫然地看着,只见韩泠元被黑发衬得更为如玉般的脸凑过来,手也伸进了他的衣襟,覆上胸膛,低笑道:“静知心跳真快呢,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许静知觉得被韩泠元抚过的地方都像火烧一般,喃喃重复着韩泠元的话。脑中某一处拼命想要清醒过来发现是哪儿不对劲,但是随着自己的衣服被解开,身上人俯身从脖颈往下吻的时候,理智已经完全没有了存在的空间,只想要更接近一些,再接近一些。

    韩泠元抚上许静知□那微硬之物,微微一笑,抬头对上许静知视线,轻轻舔了一下唇:“静知想要么?”

    “什么……”

    许静知只觉得韩泠元此时容貌艳丽非常,眉间眼角无一不带着妩媚。被握住的地方带着急切的硬度,原本想要清醒的残余念头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只知道盯着那张粉色的唇,见着那唇渐渐低下去就要碰到……

    韩泠元脸色一变,松开了近在眼前的猎物,也顾不上逐渐沉浸于**的许静知便身形一闪,消失在竹屋里。待他到了屋外不远处,便见一个青年站在盛开的花树下,手指抵在树干上,看似轻松地按着树干划下。

    “唔……”

    韩泠元捂着胸口,额角滴下一滴汗来。那青年转过身来,面色冷淡——却又是一个韩泠元。青年见到和自己面容相同的人,微微一皱眉,一挥袖,树上原本轰轰烈烈盛开的花朵居然无风便落了一半。而原先的韩泠元竟控制不住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青色的血来,面容也渐渐扭曲变化,顷刻便化成了女子形貌。

    女子狠狠地道:“你我无冤无仇,却伤我本体,意欲为何!”

    “你既仿我形貌,便应作此准备。”

    青年冷冷淡淡地说道。

    这才是真正从论法会上回来的韩泠元。

    原是预计许静知的劫数便在近日,故推去了论法的请求而仅是旁观,便是想到一旦开始论法,就不知人间会度过几番岁月。只是却没料到这劫数比预计中要来的早些,待到他觉察到时再匆匆赶来,却差一点就让许静知着了道。他自是知道许静知所要历的是什么劫,只是没料到这小妖居然化成了自己形貌。想到这一点,韩泠元脸色又冷了几分,挥手就要除去这造孽的花妖。

    直到这时女子才真正意识到大事不好,慌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妖再也不做这等孽事,还请大人放过小妖一回。”见韩泠元不为所动,女子情急之下道,“大人那朋友……即使毁了我也无济于事,还请大人先去察看,再来处置小妖不迟。”

    韩泠元还能不知这妖打得什么主意,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放手。这等关头女子只得把自个儿的作为和盘托出:“我给那人下了咒……若是不及时泄精,怕是会……大人哪怕杀了我这咒也不会解……”

    转眼间韩泠元便没了踪影。

    女子正打算借机逃走,却发觉自己无法动弹。抬起头来便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沙哑着声音道:“殿主要护的人你也敢动,别想着跑了,等着领罚吧——就算跑了也是无济于事。”

    “殿……主?”

    黑影嗤笑道:“真是小妖,你不知殿主么?”

    女子陡然色变:她这回……还真是惹上了了不得的事儿啊……等等,若是那人,那人……这下可糟了。

    自刚刚韩泠元突然离去,许静知只觉得浑身愈发燥热难安,忍不住自己抚上那处,然而即使胀大却难以解放,他不由得一边抚弄着一边胡乱喊着韩泠元的名字。却不料眼前光芒被挡住,勉强睁开眼却见着离开的那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自己。

    而此时的许静知已无法去深看那人眼中所蕴含着什么,只是本能地伸手要抓住那能帮自己缓解痛苦的人。韩泠元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见许静知这般模样便生出恼怒来。他存世起便修道,至今见多了世间各类痴态,于情|事自是早就看淡,自是无法理解许静知此时的难以维持。为助许静知渡劫,他才会来到此处。虽是早知是这等劫数,却不知会出现这般景象。

    韩泠元少有地显出略带狼狈的姿态来,后退一步躲开许静知抓过来的手。而许静知没抓着,却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韩泠元身上靠。

    若是想要躲开,许静知自然无法碰着韩泠元。只是韩泠元略一迟疑,便被许静知给揽在了怀里又坐回了床上。

    许静知身上尤带那花妖的香气,又隐隐带着麝香味儿,韩泠元拧着眉就要把许静知给推开,后者已埋首在他脖颈处,低低地呻|吟:“泠元我……我难受……”说着又去抓韩泠元的手,“你帮帮我……”

    “许静知你……无耻!”

    这大概是韩泠元说过最重的话。

    然而思忖了刚刚花妖的意思,再看许静知情状,怕是这事儿不借助他人之手便无法解决。

    ……总不可能再让那花妖过来给处理了。

    韩泠元推了一下在自己脖颈处蹭来蹭去的脑袋,命令道:“莫动!”

    “泠元……”

    “……我这就帮你。”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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