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后的看戏生涯 (简体版)》第二十八章 各怀鬼胎

    第二十八章 各怀鬼胎

    不管心中再怎幺不舍,分离的日子总是等在那,依旧到了蔚蔚低调回宫的时候了,她既伤感又喜悦,一面是又要回到那红瓦深宫之中,端着脸做回太后,另一方面是又能见到宝贝娃娃,这个月少了她,还是会思念。

    整装打包没她什幺事,用过早膳,倚在长廊的石椅上看着自家几个得力大宫女忙进忙出,东西都装上车后,玉屏和玉绣才过来搀她上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玉舒打点得十分宽敞舒适,从别庄回宫也不远,在下钥前也赶得上,反正有沈卫极烦恼,她也不费这个心思。

    蔚蔚握着昨夜韩子靖给的木簪,握在手心温暖细致,是上等的紫檀木雕成的,手工与上一次的木钗差不离,许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蕙质兰心的她也猜到了,这些八成是他的手笔。

    想着他在灯下一刀刀刻画着给她的物事,蔚蔚就觉得心中一暖,慈宁宫内库里所有宝物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个。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怎幺再相见竟是如此之难,昨日才分别,却又开始想念,有了这样的情谊,回宫之后又如何度过漫漫时光。

    因为是瞒着六宫私自出行,所以回宫也甚是隐密,自是无人出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便回到了自己宫里,正是傍晚时分,见到熟悉又陌生的宫室,一时间百感交集。

    先是沐浴洗漱后,便想见自己的女儿了。

    很快地紫荆便领着奶娘过来磕头,蔚蔚接过强褓,感觉空洞洞的心终于有种踏实之感,别离之苦也暂时得到纾解。

    小公主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刚喂完奶精神好得很,黑溜溜地眼睛盯着她直看,小手也活泼地直抓,这婴儿果然一天变一个样,与一个月前比起来更是圆润了不少,也特别灵活。

    娃娃还不太会认人,心情好时见谁都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蔚蔚取来玉铃鼓逗她,发出的声音让小东西好奇地瞪大眼,左右探头追着看还想伸手抓。

    「这一个月,宫里可有什幺事?德妃的胎还好吧。」蔚蔚一边跟娃娃玩,一边问着被勒令留守宫中的紫荆。

    虽然是这样问,不过这一个月来她还是有持续关注宫里,所幸在出宫前那一番雷风厉行的整顿之下,倒也没出什幺妖俄子,想必是怕了。

    一旁的玉舒见蔚蔚要问事,很有眼色地用眼神示意奶娘和其他内监下去,清场之后只留下两名掌事女官。

    「回主子的话,德妃前几日前召了回太医,说是胎动不稳,惊夜不宁,皇上令何太医并三位太医一同保胎,每日请平安脉,如今已无大碍,只是需要一直卧床养胎。」紫荆恭立一旁,认真地汇报。

    「哦,她倒是事多,也是了,孕期中几次收惊,是该好好养养。」许是不满亲妈这般调戏,娃娃趁着蔚蔚分心之时,一把握住了玉铃鼓变不放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像是炫耀又像是抗议,倒把蔚蔚给逗笑了。

    娃娃很喜欢眼前这个陪自己玩的大朋友,而且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于是公主奠下欢快地一边抱着战利品玉铃鼓,一边咿呀咿呀地往蔚蔚怀里钻。

    蔚蔚眉开眼笑地接住这个爱撒娇地大宝贝,摸摸她稀疏的头,啾了几口,简直舍不得撤手了,母女俩在软塌上,亲香了好久,这幺愉快的气氛,让紫荆都不好意思接着汇报无聊的宫务了。

    不过身为主子放在后宫最重要的眼线,该讲的还是要讲,于是紫荆依然面不改色地道:「秋季的衣料,内务府已经分了下来,皇贵妃说让主子先挑,所以还在库内放着,另外这个月份例也下来了,皇上特别送了些新晋的枫山芽尖,和两篓蜜桃,说是要孝敬主子,其他宫只得一点点呢。」

    「哦,皇帝倒是有心。妳收拾一些给寿宁宫送去,让各宫姊妹尝尝鲜。」

    新帝登基以来,事母至孝,她慈宁宫的份例一直都是最好的,这点子东西也引不起她特别的兴趣,倒不如拿来走常礼,上次兰太妃搞出来的事件,罚得狠了,怕是寿宁宫的旧人们都成了惊弓之鸟,偶尔施施恩,这一张一弛才是长久之道。

    蔚蔚想了想又接着说:「既然哀家都回宫了,就传旨让各宫恢复请安吧,从后日开始,三日一次。」

    「奴婢知道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回主子,承干宫的云昭仪和钟翠宫的魏充容都有喜了。」

    「有喜了?那是好事啊,后日请安时便依着例赏吧。什幺时候发现的,皇贵妃怎幺说?可回报皇帝了? 」

    「回主子,云昭仪的胎差不多两个月了,可是魏充容...最近事多,不到一个月,似乎有小产的迹象,皇贵妃使了孙太医三日请一次平安脉。皇上的意思是让皇贵妃全权处理。」

    「哀家一个月不在,这事也不少,皇帝既然只看中德妃的胎,那这也是慈宁宫的意思,其他该怎幺办就怎幺办吧。」

    不管是谁有孕,反正烦的都不是自己,如今这子孙绵延也是福气,皇帝现在只有一个体弱的皇长子,蔚蔚也才看了几次,病歪歪的模样让人见了就担心,不过皇帝还年轻,这子嗣的事这一两年也没那幺急。

    连韩子靖都没说什幺了,她这个嫡母更管不了那幺多,只要不要在她眼皮底下发生什幺个肮脏的事,她乐得全部交给皇贵妃去操心。

    「哀家闭宫礼佛这些日子,皇贵妃掌事也辛苦,明日赐下几道菜,就说哀家让她补补身体,别太操劳了。」赐善的举动在两妃有孕的情况下,可说是**裸地打脸啊,明着慰劳皇贵妃,这底下的意思,可就有趣了,不是暗讽人家身子不好,总怀不了胎吗。

    蔚蔚初时并没想那幺多,等到想到了,这旨意也下了,反正皇贵妃之前挖洞让她跳,可也没她多少面子,这不抓点机会给她醒醒脑,还以为她这个太后是摆设,能由着她下套?

    ========================

    翌日蔚蔚抓紧时间,在书房抄佛经,毕竟是以虔心念佛的名义闭关的,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才抄完一本,就听到外头传来似是皇帝来了的声音。

    一个月不见,韩兆熙依然是芝兰玉树,华美俊逸的模样,先是约略向她行了礼,便自己走了过来,站在蔚蔚面前,用桃花眼扫了她一下,又把目光放在桌上的佛经。

    「太后娘娘看起来气色不错,大然寺的山水果然养人,回宫都不忘虔心念佛。」一来就夹枪带棒扫了她一顿,是觉得她听不出来他语气的调侃吗?

    蔚蔚简直要为他这轻佻不成调的随意举止给惊呆了,一个月前毕恭毕敬的皇帝儿子去哪了,怎幺就成了现在这个风流公子哥了。

    「倒是不及皇帝抓紧日子,为皇室繁衍下了不小功夫哪!」哼,竟然揶揄她,谁怕谁,蔚蔚马上拿孝期搞大两个嫔妃肚子来说事。

    韩兆熙噎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太后这趟回来,别的没怎样,嘴巴竟是利索不少,什幺话都敢说了,果然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两个年纪差不多,立场也差不多的人竟豪不顾忌身分就这幺唇枪舌战了一番,幼稚程度让在场的心腹宫女内监们鼻尖冒汗,一点声音都不敢有,就怕扰了主子们的兴致。

    「这藏的还真深啊,要不是哀家身体还好,不然可经不起这吓啊。还有什幺快一并说了,免得日后又来。」蔚蔚回想起发现先帝还在的那一刻,到现在还是后怕,如果还有什幺死人再出现,她可再也不想再遇到了,才会忍不住逮到机会就酸他一顿。

    「呵呵,儿臣是听闻太后娘娘因过于思念父皇而寤寐难眠,担心凤体,才会安排大然寺礼佛,听这样子是有什幺奇遇不成?」韩兆熙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上,似笑非笑地说。

    「哀家只是妇道人家,久居深宫不闻世事,看什幺都新鲜,也没什幺可拿来说道,倒是皇帝你,这宫里再来要什幺章程。」蔚蔚杏眼圆睁,觉得眼前这个皇帝是不是在这一个月让别人给穿了,怎幺什幺都敢往外说。

    「母后可别妄自菲薄,儿臣接下来还要靠母后垂怜,好好肃一肃这风气。」韩兆熙接过玉舒端来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态度闲适自然地就跟在自己宫里一样。

    要她干活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要脸的母子相称,蔚蔚对于这不着掉的儿子的厚脸皮已经绝望了,当初出宫前已经谈好的事,现在玩完自然要开始履行任务,只是怎幺就这幺提不起劲呢。

    「哀家明白,就这样吧。」蔚蔚也跟着在主位坐了下来,举起茶杯润了润喉,这是送客之意。

    偏偏皇帝就是当没看见,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又开口道:「母后这次出宫,可有准备什幺土仪赏给儿臣?」

    蔚蔚闻言差点就要掀桌,还有人这样直接索要礼物的,人家说这皇家是最不讲礼数的,果然没错!

    ===========

    最后蔚蔚还是拗不过韩兆熙的索要,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这可巧了,哀家求了一个护身符,祈求佛祖保佑龙体康健,国运昌隆,正好给皇帝你戴着。」

    玉舒立刻转回内室,端出一个檀木盒子出来给蔚蔚,她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枚金色佛纹的香囊,檀香袅袅,满室生香。

    还好她有准备,不然又不知道要怎幺被这个便宜儿子给编排了。韩兆熙领着蔚蔚给的护身符,这才甘愿起驾回宫。

    两人打了半天的机锋,很有默契地避掉了太上皇还在世的消息,只是韩兆熙在离开之前,用桃花眼扫了扫蔚蔚别在裙边的,韩子靖给的龙佩,然后意味深长地冲着她微微一笑。

    究竟这龙佩怎来的,彼此可说是心照不宣。

    皇帝和太后凑在一起,除了没营养的嘴仗之外,韩兆熙倒是透了两个消息,一个是他要给云昭仪和魏充容升官,平升一级,而另一个则是选秀内定名单。

    对于皇帝的小老婆要升官,蔚蔚倒是一点都没意见。

    如果是皇贵妃的话,八成会贤良淑德地说一堆什幺怀孕就晋位,没得让人轻狂,还不如等顺利产子后,再一并大封,讨个喜气才好,不过到了如今太后这个地位,皇帝的后宫要怎样,一点影响也没有。

    反而是内定名单,蔚蔚看了看,顺便提了因为某人的旨意,要给安平郡王选母家小姐当正妃的意思,这点韩兆熙不置可否,想来也是同意了。

    有了皇帝订下的名单,给蔚蔚省了很多事,也能从充窥见一些势力角逐的蛛丝马迹。

    「传哀家懿旨,云昭仪身怀帝裔,简在帝心,晋从二品贵仪,下月九月十六行册封仪式,另魏充容晋正六品充仪,今日起调升份例。云昭仪册封礼加厚三分,魏充容依照往例,不必谢恩。」

    凤印还在手上,妃嫔册封最后的旨意都要她盖印,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思,不过能掌握这样的权利,滋味倒是不坏。

    云昭仪从位卑的宫女在短短数月连几级跳,如晋只差一步就能升成正二品的嫔,端居主位,这样的上升速度难道不是简在帝心?蔚蔚愉快地再添一把火,看看她在花团锦簇之中,会有什幺样的变化。

    就连之前让朱妃狠狠打脸降级的魏充容,如今是魏充仪了,都能默默地爬回一级,看来韩兆熙在位份上还挺大方的,但怎幺对朱妃就这幺苛刻呢。

    眼下后宫孕妇就有三位,德妃胎位不稳,可能随时都会早产,另外两位日子尚浅,也看不出什幺,不过既然凤印在她手里,皇帝的子嗣,她还是看重的,那些凉药麝香什幺的,她一个都不想看见,如此一来,太医院和内务府,应该要敲打敲打了。

    明日恢复妃嫔的晨昏定省,这晋封旨意一出,加上选秀,怕是又是一出好戏,蔚蔚觉得,离开安宁的佛寺后,回宫的日子,想要无聊也难啰。

    在得知云昭仪有孕的时候,在永寿宫的朱妃差点呕出一口血,简直不敢相信,昔日在她跟前讨巧卖乖的婢女,竟能得圣宠至此,然后皇贵妃不知怎幺想的,也赏赐了厚礼过去,给那个贱人做脸面。

    许是打击太大,在太后晋封旨意响喻各宫之后,她已经被打击到麻木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连身边的雪月也开始感到惶惶不安。

    朱妃虽然家里势大,但圣宠不在,封号也被皇上给摘了,可说除了妃位那层遮羞布还在,面子里子可是落得一点也不剩。

    永寿宫里的宫女内监们,表面上不显,但私底下大家都在暗暗地惦量着,是不是要找机会离了这里,毕竟跟着一个失宠的主子,眼看着没啥前途,又要让主子糟蹋出气,如果不是朱妃的家世还摆在那,内务府投鼠忌器,恐怕永寿宫的日子更难了。

    有封号跟没封号的妃,明着只差半级,实地上失了圣心却连新宠云贵仪都不如,明明是盛夏的天,分到的冰盆少得可怜,室内越发躁热起来。

    「怎幺回事,宫里这样热,你们要热死本宫啊?内务府那般小人就赶拿这烂货应付本宫,本宫还在妃位呢,容不得他们这幺做贱!」朱妃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衣袖一挥,将桌上的杯盏全往地上扫,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套器具了,再这幺摔下去,怕是内务府再也不肯送了。

    「主子息怒,奴婢立刻去内务府问问,主子现在协助皇贵妃娘娘协理宫务,量他们也不敢大胆至此,一定有什幺误会。」

    雪月蹲在地上,指挥着雪吟和雪茜上来收拾,心里琢磨着这次要推谁出去顶罪,毕竟这杯盏都是有数的,只能推说下人办事不利,不慎打碎了,可也没几个人能顶了,心里苦涩,却不敢再外表让主子看出来,免得又是一顿罚。

    连忙歉声告退,领着两个小太监往内务府走去。

    这摔摔东西还算好的,就怕主子找到机会让人出去领板子,上次主子称号被夺之时,抬出去的小宫女,听说没多久没气了,那还只是随意安上的偷盗之罪,就赔上一条命,让永寿宫人人自危,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宫务由皇贵妃掌着,朱妃和云贵仪从旁协理,好歹沾着点宫权,还不至于让人作贱的太很,但是主子再这样蛮横猖狂下去,将来若是让人拿个什幺错,怕是接下来的日子又要不得安生了。

    这夏季的冰盆,各宫按照份例都是有数的,其实她也知道,内务府并没有苛扣什幺的,但从前挂着贤妃的封号,在宫中也是前面几位排上号的,他们自然不敢不孝敬。

    可是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永寿宫失宠明摆着的,那些人精不愿意孝敬了,这当然就是中规中矩地照着例走,他们没有苛刻,已经是很给面子,不过这些话,她心里明白着,却是一点都不敢开口的。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