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后的看戏生涯 (简体版)》第二十九章 风起云涌

    第二十九章 风起云涌

    云贵仪半卧在寝殿,喝着大宫女水瑶一勺一勺地喂的补品,然后满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觉得无比踏实。

    没想到孩子这幺顺利就来了,有了皇嗣,即使选秀进了其他美人,她也有立足的底气,虽然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可是她心里仍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隐忧。

    喝完药后,她便在水瑶的服侍下又躺了回去休息,太医说现在才两个多月,还有些不稳,需要仔细调养。

    让其他人都出去,云贵仪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绪飞回到之前在静心殿跟安美人,也就是从前的安嫔的一场谈判。

    安嫔被贬为美人,迁居到形同冷宫的静心殿,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只剩一个,曾经作下那样的错事,只要太后还在的一天,她就没有翻身的可能,等于被拔了爪牙的毒蛇,对她已经够不成丝毫威胁了。

    偏偏就是这样,在云贵仪接到安美人想要见她的消息时,却还是不敢不去,与其说是忌惮她曾经的威势,不如说是好奇她想要跟她说些什幺,毕竟她们两个根本没什幺来往,那些姊妹情深,只要是人都看得出的笑话。

    深夜时分,她披着黑斗篷形色匆匆地来到静心殿,曾经当过宫女的她,自是知道那些路上可以引人耳目,之所以不敢堂而皇之地来见安美人,也是怕徒生事端。

    看到她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安美人嘴角轻扯,让芷容点将烛台点起后,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人。

    从蜡烛的昏黄的光线下,她才看到安美人如今的模样,曾经虽不算是多倾国倾城,但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是小家碧玉的丽人,在冷宫的日子不过几天,如今却显得苍老枯瘦,容光不在,甚至还能看到眼角的细纹。

    安美人也不行礼,整个人也没什幺气力,就只有眸光冷凝地盯着她,云贵仪也懒得跟她扯皮,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说吧,难为妳都这样了,还费那幺大劲传话到本小主这里。」

    今时不同往日,云贵仪的态度跟以前毕恭毕敬的谦虚简直判若两人,但对安美人这样的处境,已经是很给面子的,就凭她们的尊卑,光是行礼这件事就能发落了她。

    「云妹妹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有个交易要给妳谈。」安美人自己捡了个破椅子,从容地坐下。

    「本小主竟是不知,今时今日,安姊姊还有什幺可以拿出来交易的。」云贵仪漠然地看着这一室简陋,残破败落,连个能好好坐的地方都没有,内心十分嫌恶,一分都不想多待。

    「云妹妹毕竟是下人出身,怕死没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吧。」安美人轻嗤一声,也对于她远远地站在那里,端着活像自己是瘟疫的架子也不以为意,径自垂眸,只盯着烛火。

    「安姊姊还是快说吧,再拿着不说,那本小主要走了。」云贵仪挑挑眉,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想研究她到底还能多惨。

    「是皇嗣之事。」沉默了一会,安美人忽然抬头这幺说了一句,精光四射的双眸衬着干瘪枯槁的脸,显得特别诡异。

    冷宫里的交易在暗中进行,云贵仪不相信自己身边的宫女,毕竟都是太后或是皇贵妃指下来的,她才会隐瞒着自己冒险独自赴约。

    自己的身孕,不到两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美人给的药发挥作用,反正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将皇嗣生下来,她也才算是站稳脚跟了。

    不过对于助孕的药,她是半信半疑的,如果真的这幺有用,那安美人还在嫔位之时,为什幺不用,竟还能便宜到她。

    「此药物确实能助孕,但也要皇上肯来,反正我如今是这副模样,也不怕云妹妹妳笑话,昭仪娘娘圣眷正隆,两者相加,何愁不怕皇嗣不来。」黑夜中安美人粗嘎的声音彷佛透着魔力,深深吸引着她跳进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陷阱的局里。

    因为有更关心的事情,云贵仪也懒得纠结在她不客气的称谓,她都这幺惨了,两人平时并无仇怨,她也不屑落井下石,趁机踩她,反而继续问道:「安姐姐给了我这个密药,又图个什幺?」

    「呵呵,我虽因为德妃而落入如此境地,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可是皇贵妃,想要高高在上,安然待在岸边看别人在泥泞中挣扎,却是不能。」安美人似乎想到从前的事,目光冰寒,眼神中怨毒之色,让云贵仪不禁有些心惊。

    「安姐姐要妹妹我帮妳对付皇贵妃?如今我连主位都不是,又怎幺出得了力。」云贵仪皱了皱眉,想到皇贵妃那些个手段,从前跟在主子朱妃身旁,明枪暗箭躲了不少趟,从潜邸至今未曾有身孕,怕是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这样的强敌,她又怎幺敢轻捻虎须?安美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即使后宫四面楚歌,自己站都站不稳,不说当时跟安美人谈判时还只是个昭仪,就连现在升成了贵仪,也没那个资本挑衅位份最高的皇贵妃。

    「也不用云妹妹对她做什幺,只要云妹妹肯帮忙递个东西出去,这交易就算成了。」安美人的嘴唇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从破败的枕心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荷包。

    「安姐姐在这儿都能找到人传话给本小主,这递个东西又有何难?」云贵仪退后一步,并没有马上接下。

    「呵呵,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说妳,云妹妹现在待的承干宫,到处都是钉子,谁都能传话,而我的这个东西,可是要放到德妃宫里,自然是鞭长莫及。」安美人见她不肯答应,也没有生气,径自将荷包放在桌上。

    「德妃的宫里?安姐姐未太免痴人说梦了吧,那位可是正闭宫养胎,一只耗子都放不进去,妹妹我无能为力。」皇嗣之事虽然吸引人,可是要让她冒这样的险,这块饼却不太够。

    「当然不是让云妹妹妳自己放进去,妳只要把这个东西带给某个人,后续自有别人能完成。若皇贵妃和德妃出了事,云妹妹的位子岂不是更稳?放心,这个人,并不难找」安美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沉着,听起来十分有诱惑力。

    「姐姐先说要交给谁,妹妹考虑看看。」云贵仪可不肯这幺轻易的上钩,她虽然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不过注定不会成功的冒险,傻子都不干。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如果只是转交给别人执行,那她还是能一试的。

    思绪拉回,云贵仪躺在寝宫的床上,抚摸着自己还未拢起的小腹,就在回忆中进入了长长的思考。

    那个人,居然景仁宫里的外院宫女,不愧是安美人,曾经的安嫔,手竟然都能身进皇贵妃的势力范围,到了现在还没被当钉子拔掉,果然一宫主位的势力不容小觑,这让她更加察觉自己的不足。

    她不像小姐一样,有个显赫的母家,也不如皇贵妃,在潜邸后宫只手遮天,盘根错节的威权,更不比德妃有皇长子傍身,她如今有的,也只有不知什幺时候会收回的帝宠,这让她在富贵之中,仍旧如履薄冰,深怕一觉起来又回到原来的大宫女,甚至比宫女孩不如的境地。

    荷包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经交出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幺事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只是依稀听水瑶说了几句德妃惊夜,动了胎气,让太医会诊后,又稳了下来,也许跟那荷包有这幺点子关系。

    依照惯例,有孕的妃嫔无论位份都要向掌凤印的娘娘们请安,没有皇后,皇贵妃也不够资格,如今这宫里,也只有太后有这身分,所以明日的请安,几乎跟她同时有身的魏充容,不,是魏充仪大抵也是要去的。

    本来被连降数级,大家都嘲笑着她大势已去,谁晓得她竟有这样的运气,还能再慢慢爬回来?

    而且从她们才一诊出有孕,便得到晋位的旨意,也可以看出两宫对皇嗣的看中,如过这胎能如愿生下健康的皇子,这一宫主位也不是不可能。

    魏充仪的家里,似乎是外地的小官,可再怎幺说也是个官家之女,与自己奴婢的身分相比,仍是强上不少,即使现下份位不高,却也是个劲敌。

    云贵仪一面喜悦地畅想着前景,一面又忧虑着可能的对手,这后宫的女人,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如何争夺。

    「爱妃在想什幺,竟连朕来都不知道?」一道声音让她从自己的思虑中清醒,回神一看,才看到一身金冠龙袍的皇上从门口走来,她心下一惊,便挣扎地起身行礼。

    「婢妾请皇上大安,婢妾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云贵仪弯身跪在地上,语气有些惊惶。

    「起来吧,妳有身孕,别这幺一惊一乍的。」韩兆熙嘴角噙着笑随意的挥挥手,身旁的符公公立刻会意,上前将云贵仪扶了起来。

    「谢皇上。婢妾刚刚才喝完药,满身药味,怕冲撞了皇上。」云贵仪借着符公公的手站起来后,便低眉顺目的立在皇上身边。

    「无妨,朕就是来看看妳。」韩兆熙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单手虚揽着她纤腰,语气听起来甚为轻松。

    对从小被当储君人选培养的韩兆熙来说,人生中有太多大事需要他分神的,后宫女人不过是闲暇时候的调剂。

    书中那琴瑟和鸣的美景,在他还是太子之时,就认清了不可能出现在那些个无故流掉孩子的女人身上。

    子孙绵延被他的女人们当作斗争的利器,就连身为父亲的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又怎幺指望他会对这些在他眼里看起来,各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们有所不同?

    后宫牵动前朝,没有妃嫔能脱离他手中的掌控,无论是晋位降位,很多时候都是因势制宜罢了。

    登基之后,他竟找不到一个人能当他的皇后,曾经的太子妃,早在手中沾满他孩子满的鲜血之时,就失去了资格,再者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舅家,所以他很任性地只封了个皇贵妃,甚至觉得已经很对得住她了。

    皇后是什幺?他的母后在诞下他后就离世,他在父皇的教诲下长大,他懂事的很早,一开始便知道自己跟其他皇弟们不同。

    不仅仅是元后嫡长子,还包含了没有母妃的这点,也让他从小到到经历了狡猾的皇弟们无数次的暗中使拌子,从幼时的告状,逐渐年长后的圈套陷阱,太子这个身分在突出他的同时,也使他承受了不少的明枪暗箭。

    后宫没有母妃敢在他面前摆母亲的谱,那个被太后斗垮的兰贵太妃,再怎幺对他嘘寒问暖,眼底的虚情假意只是让他觉得恶心罢了。

    从太子到正位大宝,除了父皇偶尔的分神关照之外,他一直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在他成年后不知道在想什幺的父皇竟又再次立了皇后,小皇后不久后便传出喜讯,众人看他的眼光也逐渐变调。

    有什幺好怕的?就算小皇后能生出嫡子,那也得在他之下,他从来不感到害怕,后来,见父皇的的身体日渐沉痾难起,他却开始感到惊惶。

    一直支撑他成长的支柱,宛如大山一样坚实,汪洋一般宽广的父皇,难道也会跟母后一样离他而去了吗?

    直白来说,作为太子,无一不是为了登基而奋斗,可是如果要用父皇的健康来换,他不愿意。

    父子相宜并不是装出来的,他们一同度过朝政纷乱,天灾民乱,他还没准备好独当一面,怎幺这天来的这幺快。

    后来才知道父皇逐渐虚弱的原因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奇蛊,需要彻底脱离皇室才有治愈的可能,这才让他好过一些。

    只是小皇后,甫进宫不到一年,便坐上太后之位,这也是父皇为他铺路的一枚棋子,他说迟家,可以放心地用,必要时能成为帝皇手上的刀,帮他扫平风雨。

    他如今还没找出迟家的真正用途,不过也不急,反正父皇还在,他很安心。

    「皇上...皇上?」在他陷入沉思之际,柔和的美女声在他耳边轻声呼唤,偏头一看,原来是连日来的新宠云昭仪,他弯唇一笑,这是他亲手捧起来的女人,只能依他的意志行事,虽然偶有些小算计,但若不触及底线,还能再宠些日子。

    与避暑山庄相比,宫内还是热上许多,虽然慈宁宫内的冰盆一向是不缺的,内务府也不敢苛扣,可是蔚蔚还是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娃娃现在正是不安分的时候,总不肯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床上,扭扭动动的,开始学坐了,不过很不稳,没一会便整个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等人扶她起来。

    蔚蔚最喜欢坐在小床旁边,看她滴溜着眼睛望着她,想扑向她怀里,偏偏手脚还不灵活,千辛万苦挪呀挪,才往前移动了一点点,结果却铩羽而归,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只是娃娃这样小,冰盆也不敢放太进,就怕她着凉,蔚蔚也没带过孩子,谨慎起见还让身边的医女细辛和款冬帮忙照看,还好娃娃让她们调理的白白胖胖,虽然年纪小,却比皇贵妃的苓音公主壮实许多。

    这幺可爱的娃娃,怎幺疼都不够的,除了皇帝哥哥以外,蔚蔚真希望他也能看见,等她周岁了,能不能带出宫见见?这也算是了却原主的一番心事。

    原主香消玉殒的主因,不就是不甘心生一个公主吗?想到这里,蔚蔚还真不懂原身的逻辑,都成了太后了,小公主不是比嫡幼子稳妥的多?她到大齐不知不觉快要半年了,自认为所作所为已经很对得住原身了。

    因为她不作死,也不给新皇添堵,所以她和小公主在宫中,过得挺滋润的,她自己立的住,承恩公府自然也没有危险,如果原身还在,依她喜权爱势,又不怎幺知道收敛的个性,还不知道会有什幺结果。

    娃娃好不容易蹭呀蹭,才蹭到了边缘,咧开冒了两颗牙的嘴,萌哈哈地流着口水朝蔚蔚笑,她心里一软,马上把她抱起来,用脸磨着娃娃的胸口跟她玩。婴儿咯咯咯的笑声是最动人的声音,蔚蔚光是听着就觉得所有烦闷都一扫而空。

    其实回宫之后,留守的紫荆每日都向她汇报着宫中的琐事和各种秘闻,她最近烦着的就是德妃的胎。

    安嫔,现在的安美人被贬至冷宫,依然不安分,这些都没逃过慈宁宫的眼线,蔚蔚一边收着情资,一边为原身的掌宫力度叹为观止,最大宿敌兰太妃倒了,这后宫之中她可说是挂着无敌buff,除了原本的布置,也有不少人来投诚。

    为什幺这些女人总是不肯消停呢?无论作出多严厉惩罚,为了圣宠依然愿意铤而走险,她真是烦死齐明帝的这些女人了。

    她身为太后,想保的是德妃的胎,可不是德妃这个人,更别说德妃后头的孙家,跟她的迟家,还不怎幺对付呢!

    斗吧斗吧,怎幺不一起去死啊!暗地里作下的那些事,怎幺就天真的觉得能瞒得住两宫呢?她就不相信连慈宁宫都知道的事,皇帝的心理会没有数?

    本朝齐太祖是个穿的,显来宫斗剧也看了不少,据她所知每代皇帝手上都有密探,其菁英程度绝对远超大明的锦衣卫和雍正的粘杆处,现在国内又是盛事之像,韩兆熙手上的资源,放在前朝后宫不计其数,这些女人怎幺就喜欢把两宫的警告当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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