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分卷阅读2

    林子清慌忙应承:“子清定不敢再欺瞒国公。”

    “子清,”李沅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问他,“哪两个字?”

    林子清心思灵动,存了几分将自己会得东西给李沅看的意思,于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李沅说:“我可以写给国公看。”

    李沅看着林子清运笔写下几个字,笑着点头,十分满意地称赞道:“不错,留下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配合着蠢作者的《降君》去看,这两篇文的顺叙时间节点大概是一致的。

    划重点:一剑斩开镣铐,镣铐一般为铁制,所以李沅的剑十分锋利,可能为不锈钢或是铸铁。由此可知,李沅掌握了先进的冶铁技术→_→(这是一本正经的瞎扯)

    李沅并不是什么很纯良的人,就是看着林子清聪明才对他感兴趣的,(其实是看脸,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旧坑没填开新坑真的不对_(:3ゝ∠)_但是我实在手痒。这篇已经写完了,很短的小短篇。

    ☆、身份

    就这样,林子清留在了成国公府。

    他却并未被指派任何活计,反而又开始学那曾经学过一些的诗书,以及兵法谋略。初时他不明所以,只想着,国公让他学,他学便就是了。

    李沅时不时会考校他一番,某次李沅问他,可知为何要这样安排,他摇头答不知。

    “国公府不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下人。你很聪明,也不该只是做伺候人的事。”李沅“啪”地一声合上书册,看向站在下首的林子清,语气凝重,眼中却有流光溢彩,“好好学,将来为我所用。”

    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接近李沅的机会——用自己将要学的东西,为李沅出谋划策,于是愈加拼命地学这些。

    李沅准许他进藏书楼,他便整日泡在藏书楼内。

    这样过了三年,他不知道自己学了多少东西。这时的他十六岁,个头高了些,身子也不似之前那样羸弱。李沅开始带他出入军营。

    又四年,他恰逢及冠,成了李沅帐下的一个幕僚,数次跟随李沅出征,会为李沅献上一些计策。

    李沅对他也愈发看重了,将成国公府内的一方偏院拨给了他,院子不大,但胜在幽静。里面的陈设也称得上是精致了。

    有时候,林子清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从未有过幼时的不堪,而是一直都待在陵州成国公府中,从小就与李沅相识。

    他在院中东南角植了一株梨树,旁人问起时,他答是因自己喜欢吃梨。

    李沅听后笑他,梨树结果还得等上好几年。

    他但笑不语,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折扇——扇面上,是李沅闲时做的一幅画,以及手书的一句“雨打梨花深闭门”。

    李沅并非是个武将,至少他自己从不承认自己是武将的。他少年时在京中国子学读书,诗、书、画三项均负盛名。后来继承爵位、统领陵州驻军后,也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人物。

    光风霁月,举世无双。

    —*—

    林子清突然道:“主上该改口了,臣名为子清。”

    “濂可不敢唤先生的名字,”李濂半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到的孩子一样,“幼时被阿兄和先生打怕了。”

    林子清看着李濂的熟悉动作,仿佛又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顽劣不堪的幼童。

    —*—

    记不清是在哪一年哪一月了,某日李沅毫无预兆的问他:“子清啊,你会不会带孩子?”

    李沅这般语出惊人,他只好无奈地回道:“国公,属下可还没成家呢。哪里会带孩子呀。” 同时清在心里暗想,这都是些什么事。比他大四岁的李沅早已成亲,举案齐眉、儿女双全,如今想要把孩子也让他带么?

    “你怎么还不成家?年纪也不小了啊。”李沅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转问他,“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跟我说,没有看上的我就帮你找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定能让你满意。”

    活生生就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该有的语气,林子清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属下整日要么在国公府里,要么在军营中,哪有时间认识什么姑娘啊。”林子清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还有,国公莫不是忘了,属下可是贱籍。别说大家小姐了,就是一般的平民女子,怕也是不肯下嫁属下的。”

    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子清也曾有过喜欢的人,是个明眸善睐、笑起来比桃花更灼人眼的姑娘。他只见过佳人寥寥几次,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与佳人是云泥之别。果然没多久,便传来佳人觅得良婿的消息。他便再也没有了娶妻的心思。

    李沅皱眉,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沉声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你等着,明日我再来。”

    在林子清反应过来之前,李沅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子清无奈的去给院角的梨树浇水,其实是贱籍还是良籍有什么分别呢?他又不想娶妻,像现在这样,过得也挺好。

    第二日,直到晚饭后,林子清也没等到说明日再来的李沅,他以为李沅已经忘了曾说过这话,毕竟在某些事情上,李沅也是兴之所至……不甚靠谱。

    却没想到,第三日清晨,李沅去找了林子清,颇有些炫耀意味地递给他一个木盒。林子清打开木盒,入目是一份崭新的身份文书,以及两张有些泛黄的卖身契——他的卖身契,留在国公府和官府存档的各一份。

    他疑惑地抬眼看向李沅。

    李沅无所谓地耸肩,“本来想昨天就给你的,结果在刺史衙门中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那群人,做什么事都慢得很。”

    林子清看了那方木盒半晌,身份文书很新,上面也未写着他曾入贱籍为奴,这不是“放免”后应有的样式,而应该是李沅特意为他新办了的一份文书。

    他将文书拿起,发现下面竟然还有一张纸,上书任他为陵州录事参军,正六品上的官职。录事参军为各地军营的属官,可由统帅自行征辟。

    他昨日不过提了一句,结果李沅不但将他恢复良籍,甚至还给了他从未奢望过的官身。恩遇至此,要他如何报还?

    林子清一撩衣袍,向下跪去。

    李沅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这样。”

    举手之劳……对李沅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林子清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小事。林子清没有理会那只伸过来的手,端正的行了一个稽首礼。

    “还真是实心眼,”李沅浅笑着看着他,“行了,起来吧。”

    林子清起身后,李沅有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道:“那李濂就交给你了,他不听话你就直接打,别打残了就行。”

    李沅看林子清嘴唇微动,似乎是有话要说出来,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把他欲说的反驳堵在嘴里:“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打的时候,记得把他嘴堵上,千万别心软,也别让阿娘知道。”

    林子清只能无奈领命。

    那时候的李濂刚不到十岁,正是鸡飞狗跳的年纪。先国公早逝,太夫人疼爱幼子,李沅又忙于军营诸事,因此李濂基本上是处于无人能管得住的境地,干过不少上房揭瓦的混账事。

    每当李沅要罚他时,他认错认得比谁都快,态度又诚恳,李沅总是下不了狠心对幼弟动家法。然而后来李沅才发现,李濂认错是快,但他一向不改。

    李沅这才下定决心要教训李濂。

    然而往往是棍子还没落下去,李濂便大声呼喊,叫声传到了太夫人的耳里。

    在生下李沅之后,太夫人还曾经有过好几个夭折的孩子。以至于李濂刚出生时,太夫人照顾他就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生怕李濂有个万一、又夭折了。这样的疼爱,在先国公故去、一家人从京中迁至陵州后更胜几分。

    然而太夫人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不出声阻止。直到李濂挨完打,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冲着太夫人轻声喊疼,她才对着这兄弟两人默默地抹眼泪。李沅见寡母如此,一时也失了主意,之后再不敢当着母亲的面对李濂如何。

    李沅这才想要林子清帮忙管教李濂。

    如此一来,林子清除了要忙陵州大营的事务外,还得为着精力永远旺盛的李濂操心。

    他总算是明白了李沅说出“不听话了就打”时候的心情,这李濂,有时候真能让人束手无策。

    林子清在会将李濂所做过的事情一件件的记录下来,过一段时间算一次总账。这样几次之后,李濂就开始用各种手段躲着他,不被他发现。林子清忽然觉得和人前乖巧人后浪的李濂斗智斗勇,才是真的把他这么多年所学的东西全都用上了。

    他甚至还曾故意给李濂设圈套。李濂发现后,向李沅诉苦,结果被李沅一句“你没人家聪明,被抓到了能怪谁”给说得目瞪口呆——这么对你弟,还是亲兄长吗?

    好在李濂虽然顽劣,但对李沅十分尊崇。有李沅给他撑腰,无论李濂心里如何想,至少在面上对他很敬重,一口一个‘林先生’,叫到了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李濂没被养残大概是本文最大的金手指了吧。

    李濂后来心态极好,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被虐习惯了┑( ̄Д  ̄)┍

    ☆、记得

    “先生是有表字的吧?”李濂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还算折中的方法。同辈相交时称字为敬,而君主称臣子的字则表示对臣子的器重。

    林子清确实有字,但是几乎无人以字来称呼过他。多年不用,他反应了一下才道:“昔年国公所取,臣表字为明之。”清,朖也;朖者、明也[1]。

    “还是接着叫先生吧。”李濂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林子清才反应过来,李濂表字慕之,也是李沅所取。不像清与明二字互为表意,慕字与濂并无任何关联。

    ……还真是一时读着顺口就定下来的字,李濂心道,给你弟取字都这么敷衍,果然不是亲的吧!

    进了主帐落座后,李濂摊开一张纸,对林子清说:“先生请看,这是城中刚送来的。”

    林子清用匆匆扫过一遍后,面色微变。他拿起这张纸,又仔仔细细地读了几遍,这竟是当朝的中书令王全鹤遣人送来的投诚状,言及明日一早,会开明德门来迎大军入城。

    这并不足以让他惊奇,因在围城之初,他与李濂便料到了这种境况。真正令他意外的是信的最后,有一串长长的、足有五六十人之多的署名,而且个个都身居要职。

    “联名上书要凑齐这么多人都困难,有这样一群臣属,陈昭也是够不容易的。”李濂手指着那张纸上的落款,笑意中透出点点嘲讽,“先生你说,要是我把这张纸拿给陈昭看,会如何?”

    林子清不赞同地望了李濂一眼。李濂立即会意,连忙道:“先生放心,我就随口一说,可没想真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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