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门之赤北空山》分卷阅读11

    金国泰虽说性格温和,不多言语,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尽管自己穷苦潦倒,尊严和反抗是每一个人与生具有,只看度量有多大。金国泰脸涨得通红,一脖子青筋,看样子要上前与王林好好说道,不知什么原因,他压低了声音,不知什么东西,束住了他的手脚,他没有在女人面前指手画脚,就站在前门屋檐下,一脸的尴尬,一脸的难过,憋得满脸的委屈。他慢慢向王林靠近,两人相距有五尺,他才小声的说:“我给你老公写有借条。再说,谁家没有个急?你不借我钱,还你便是,没有必要吵嚷。”

    咆哮能惊飞麻雀,却不能解决问题。往往具有说服力的恰恰是轻言细语。就是这些轻言细语,才钻人心窝让人反省。看热闹的人只有安静下来,才听得见金国泰的细语。也就是这个大男人的小声音,让赤北空山进入了夜幕前的宁静。

    金国安从前门里走出来,一直走到王林面前,双手将钱递到王林手里,轻声的说:“王婶,一分不少,拿着赶紧回去吧!”

    这金国安与一般孩子也不一样。他七岁的时候望着赤北东山出神,他老觉得山的背后有平原,有大城市,有机关暗器,还有好多好多东西。要不然,太阳不会老是从那里升起。他带着好奇,偷偷地一人穿过树林,越过山沟,爬上山坡,走上山尖,望太阳升起的地方,前面是更高的山,更厚的云,他再往前走,前面还是高山,还是黑云,他继续往前走,就这样,他迷失在了大山里。家里人找了好几天,还误认为他掉进水塘里或是山涧里死了。要不是林场伐木工人救了他,就没有今天这出戏。

    在大山里,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要想走出大山,就只有读书。有些孩子为了考学,岁数读到三十好几,还有的孩子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不帮家里做事,而金国安却不这样。他家后门是一片树林,每早,他在那里轻声读完书,太阳才升起来,他就跟着二哥金国泰去地里锄草,或是上山砍柴,或是放牛。放牛的时候,他总会背着竹兜满山遍野拾牛粪,常常大汗淋漓。晚上,他或是趴在油灯下看书,或是按住纸写画,或是翻看那密密麻麻的笔记默默背诵,他就像黑夜里的一点光亮,全神贯注的穿透黑暗,不觉疲惫。

    假期里,太阳晒得他黑不溜秋,农具磨得他手脚粗糙,但一回到学校,几周后,他那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着精神和力量。而今,年方十九,身材高大,目清眉秀,唇如抹了红膏,留一头乌黑短发,穿一件打着补丁的蓝色外衣,却毫不影响一个小伙的英俊潇洒。杨奎老婆惊讶的望着他,就是抬不起手来接钱。嘴像放完子弹的机关枪,黑洞洞的枪口**张着,还冒出丝丝青烟,死鱼眼珠子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僵尸,耳朵在长发下半藏半露,似乎在偷听人们的谈话:“你们看吧,那就是牛贩子杨奎的老婆王女人,勤劳持家,家里有钱,日子过得红火,她是个有能力的贤内助,------。”

    心灵的高雅是装不出来的,没有涵养不要怪爹娘没送你读书,涵养字典里有诠释,但没有说该怎么获得。财迷没有过错,和涵养毫无关系。贫穷莫怪上帝不公。是你的钱,你不拿就是二货,不是你的钱,你拿了就是贼。

    王林听到人们对她的赞许,一把夺过金国安手里的钱,转身就朝院门走。两个巨胸的摆动使她的身体严重失去了平衡,正好与赶来的杨奎撞在一起。杨奎看到王林手里的钱,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手,就要打她的耳光,巴掌在空中没敢落下来。

    只见王林把头往右边稍斜,翻眼珠子怒视着杨奎的脸,就像两头公牛相遇怒视着对方一样。王林看了看杨奎高举的手,从鼻孔里发出非常闷沉的声音:“你敢打老娘?你打下来试试,老子灭了你全家。”

    王林轻蔑的一摆手,匆匆的走了出去。她前面走,后面刮起龙卷风,把围观的邻居一并卷了出去。

    夜幕紧紧的裹上来,金家院子也回复了平静,宛如一个发呆的成年男人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原来是杨奎站在金家院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进夜幕里。

    张英拉着母亲的手不要她出来。因为她了解女人,如果母亲出来,一定会与王林理论几句。就赵桂芝这个年纪,没有必要与杨奎老婆这样的人多说一个字,不值得受如此之人一句话。其他孩子也坐在屋子里听,未发出一字半句。也许就是这些声音,时刻鞭打在金家后人懒惰的脊梁上,让他们有了后来的成绩。

    院子里没了动静,张英翻身下了床,拿起手电筒就朝院门走去。

    “张英,你这是要**嘛?你坐月子才九天,不能出门,往后会撂下病根。”赵桂芝冲出来,抓住张英的手不放。

    张英用手指了指屋子里亮起的灯,是告诉母亲,不要惊动金国泰和其他弟妹的意思,她小声的对母亲说:“娘,您莫要拦我,也莫要让他们知道。”

    婆媳两的脾气谁都清楚,青于蓝胜于蓝。赵桂芝无可奈何,手刚松开,张英顺势走出了院门,要去给金国安借报考费。

    “金秋,金秋。”赵桂芝叫着三女儿。

    金秋听到母亲的叫声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赵桂芝指着远去的张英,对她说:“快,跟你嫂子作个伴去!”

    赵桂芝连推带搡,把金秋弄出院门。金秋喊着嫂子追了上去------。

    第12章 邻里乡亲才是真金白银

    钱的确是好东西,能让家金碧辉煌,高朋满座,还能让金国安参加高考,有人为了它,还特意研制了监听器,一是偷听别人的发财之道,二是在别人做出决定之前先下手捞个盆满钵满;如今,钱可以抬棺材入墓地,更是不得了。下面是我从监听器里看到的真实画面,试着给大家描绘:这里要说的是杨奎他爹出殡那天早上,乡亲们耷拉着脑袋,站在院子里给老人送行。司仪喊了一遍又一遍:“出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抬堂屋里那口大棺材。孝家跪在地上求情。乡亲们不说话,也不抬头,静静地默念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以往村里白事大家会主动来帮忙抬棺材,死者最大,不需要请;而杨奎一家帮过谁?谁家红白喜事,生儿育女,建房搭屋,他们来过吗?他们忙着做自己的生意,忙着养猪养牛,忙着田间地头的事;总之,他家的事是事,别人家的事都是臭狗屎,他眼里那还有左邻右舍,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发家致富是好事,没人嫉妒,也没人说什么风凉话;但是,杨奎致富了不该嘲笑乡亲们,他居高临下看乡亲们也就罢了,可他万万不该说赤北空养了一群饭桶 。他爹死了要出殡,饭桶抬不了那口大棺材,杨奎看见乡亲们了,他认得乡亲们了,他说他爱乡亲们,乡亲们是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士兵。

    棺材自然是抬出去下了葬。

    一大早,天空的云又厚又低,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整个赤北空山笼罩在死气沉沉的寂静里,好像大难临头的征兆。没人前去抬堂屋里那口大棺材,孝家就放出话来:“帮忙抬棺材者,人赏一千,有一个算一个。”

    司仪喊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人走上前去。

    钱是他妈什么东西?在乡亲们眼里,它就是柳树叶子,乡里乡亲才是真金白银。

    孝家又放出话来:

    “出力抬棺材者,人赏五千,男女不论。”

    司仪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在院子里跑圈圈的喊,喊破嗓子,咳出血丝,仍然没有人上前。孝家有些着急,棺材要在卯时之前抬上山,这是赤北空山的乡俗,要不然,大不吉利,来年家中还要死人,一直死下去。孝家要命不要钱了,敞开嗓门子喊话:“帮忙抬棺材者,人赏一万,墓地扎钱算账,数现金。”

    赤北空山帮忙抬棺材是不要钱的。那是活者对死者的尊敬,也是检验一个家庭在邻里的口碑。赤北空山淳朴的人情味儿重于黄金。出钱抬棺材,只有杨家杨奎有,以拍卖会的形式喊价,而且还是一厢情愿喊价。当价钱喊到十万元的时候,就更没有人去抬棺材了。地上要是有只山鸡,乡亲们会一窝蜂去逮,地上要是有十万块钱,要乡亲们去捡,乡亲们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一怕被有钱人忽悠,嘲笑,挖苦,伤了自尊;二怕是陷阱,被有钱人讹诈;三怕钱来路不明,要遭法院起诉,搞不好要坐牢。乡亲们还是低垂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根本没听到孝家说的什么话,只觉得是一场丢人现眼的喊价会。

    司仪喊得嗓子冒烟,就坐在一边喝茶。院子里就安静了许多,可以说,一点响动的声音都没有。死气沉沉不到一刻钟,孝家见还是没人去抬棺材,张大的嘴正要喊出天价。突然,一声闷沉的响声传来,像传说中鬼推门的响声,声音坑长,恐怖,钻人骨缝的难听,十分骇人。乡亲们惊恐的眼神齐刷刷的朝响声望去,只见杨奎家西房门裂开一道口子,一股青烟擦着地面往外冒,一直延伸到堂屋里,宛如冬天清晨苗田上罩着的一层薄雾。那白雾味儿十分古怪,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接着,屋里传出叮叮铛铛、稀里哗啦的响声,仿佛有人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但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有人说话,这样的时刻持续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嘈杂声随着咳嗽声嘎然而止,屋里院内静得出奇,乡亲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正当大家紧张兮兮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阴阳怪气的声音:“立正!稍息,立正!向钱看,向左转,向上看,齐步走!”

    青烟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只见一张张纸币硬币,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花花绿绿,排着整齐的队伍,轻快的走出来,围在棺材四周,擦拳磨掌,吆喝连天。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堂屋里的柱头缝里传出来:

    “预备!”

    一张张纸币,一个个硬币,齐整的弯下了腰。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乡亲们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阴阳怪气下一句将从何处发出,又要将棺材抬往何方,当乡亲们游离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的时候,从院墙砖缝里突然又传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好像峡谷里的回音:“起嘞。”

    一张张纸币一个个硬币使劲儿抬起了棺材,把棺材高高地举过它们的头顶,就像蚂蚁举起一条蜈蚣。

    乡亲们看傻了眼,只顾四处寻找那发号施令的声音,大家又不约而同交换了眼神,意思是非要搜出那装神弄鬼的妖魔。当大家全神贯注寻找的时候,没想到,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从乡亲们□□的石板缝里钻出来:“出发!”

    乡亲们惊出一身冷汗,面色灰白。

    那些纸币硬币接到指令后,迈开了矫健的脚步,走出了院门。孝子在前,棺材其次,后面是数不清的追随者。敲锣打鼓,浩浩荡荡进了杨家祖坟,刚把棺材放在一个挖好的坑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埋了千年的老者,瘦骨嶙峋,从旁边的墓穴里化作一股青烟,冒出来了,一纵身,站在棺材上,左右摇摆,前俯后仰,宛如一个不倒翁,从它鼻孔里发出嗡声嗡气的声音:“啊,多么美妙的世界,多么神奇人类,感谢上帝宽厚仁慈,不但给了你们心跳,还给了你们金钱,钱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过去说存钱不如养人,人能端茶送饭,问寒问暖,死了能把你装进棺材,抬上山埋了,逢年过节来祭奠你;如今看来,养人还不如存钱,钱既不滋事,也不多言多语,放在银行既安全又稳当,还可以生利息,吃喝无忧。它不但是男人温顺的情妇,而且还是女人的小白脸,多么惬意的双重面孔,多么让人心旷神往。人是什么东西?嘴上说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所谓。事实是这样的吗?人人恨不得一夜暴富,个个恨不得万贯缠身;他不是偷偷摸摸的、胆大妄为的、肆无忌惮的,扪着良心赚黑心钱,你就是不择手段的、挖苦心思的、不顾人死活的,油炸别人的血汗钱,恨不得这个世界的金银珠宝美人江山和他同归于尽;今早,我彻底看明白了:养儿坑爹啊,周围的邻居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这说明了什么呢?是发财致富冷落了邻里乡亲?还是后人致富了把人皮耍落了?丢失了人情味。眼里只有钱,心里只有钱,梦里只有钱,骨髓里也是钱。这太可怕了,它不但占领了人性的空间,而且还把人性踢碎,当大便冲进下水道,剩下一个躯体,有何价值?既然眼里只有钱,那还要养人**什么?应该多养些鸡鸭鹅产蛋,帮社会孝敬老人。钱可以抬棺材,社会福利又这么好,有必要养人吗?养出来也只是躯体,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孝敬,不懂得,回报社会。

    钱是打开地狱大门的撬棒,是通往天国的引路人?既然它神通广大,又风光无限,就让它一同埋下吧,在阎王爷那里打点打点,通融通融,莫非还能弄个一官半职,对华佗小恩小惠,也许五百年后真是一条好汉。”

    老者手舞足蹈在演说,乡亲们听傻了眼。突然,他长啸一声,得意洋洋一转身,在棺材上翻了个跟斗,化作青烟,钻进墓穴里吃早饭去了。

    乡亲非常失望,大家一致认为千年老者不会再钻进墓穴里,要跟大家一道回杨家吃饭,那该多威风。他为什么要钻进墓穴里呢?难道墓穴里真的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太神奇了。

    给死人念经,给活人唱曲儿的阴阳先生怔住了,他们扔掉手里吃饭的家伙就往家里跑,说**了几辈人的营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赌咒发誓不再**了,要金盆洗手,回家耕田种地,那怕去北上广要饭,也不继承父传子的手艺。

    丘西错了,应该劝说他们继续**,而且还要把它**好**精,**出一番事业,不让妖魔鬼怪坑害黎民百姓。要想弄明白社会妖孽咋那么多,请看《巫师争霸》斗恶魔。

    言规正传,赤北空山出了奇怪的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这一消息传到全国各地?如此闭塞的赤北空山,是谁在散布谣言?难道有人窃听?

    自从钱能抬人入墓地是事实后,很多人开始不择手段的敛财,拼死拼活的敛财,变着花样敛财。后来,赤北空山好多人的的确确是舒舒服服体体面面风风火火轰轰烈烈地被钱抬进了墓地。

    第一个抬进墓地里的人是杨奎的父亲,那么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人又是谁呢?第二个人是杨县长,杨奎的堂哥。他是赤北空山走出去的唯一大人物。他在外地做官,忙得热火朝天,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家里做官,忙得不可开胶。没多少文化的大哥却在某某单位有**股,二哥有点文化,在这个单位那个厂搞合资,三弟有文化,为人又十分圆滑,就当起了**部,小妹更是不得了,串走在这个领导和那个领导之间,为杨县长的仕途添金加银,就连上岁数的父母一年到头也没闲停过,忙着收受礼物。大别墅楼上楼下装了八部电话,随时随地给县长儿子汇报工作:“好儿子,一号单位前天送来一块铜,二号单位昨天送来一块银,今天三号单位送来一块金,我们家因为你拿了冠军、亚军、季军,宝贝儿太棒了!在奥运会上表现如此凸出,全家为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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