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 1-1
「他往那边去了,快追!」
一群少年从佟可玫的身旁急奔而过,她低垂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垂在胸前的髮尾,长长的秀髮遮掩住她半张脸孔,直到那阵喧嚣逐渐消失在走廊的末端,她仍维持原本的步行速度,往她的目的地走去。
──「学校的毒瘤」,老师们总是这幺称呼那群少年。
国立中学的学生主动分成两派,一边是为了考取好的学校,奋发进取,放学后仍去补习班补到夜深才由家长接送返家,然后回家继续念书,直到睡觉时间,隔天醒来到学校依然是念书,日复一日,直到大考那天的到来。
另一边则是不喜欢念书的孩子,这种孩子又被细分成两种,一种是安份守己、不惹麻烦的学生,剩下的那一种则是整天惹事生非,每天朝会总是被教导主任叫到太阳下罚站的不良少年。
佟可玫一直把自己归类在不爱念书,却又安份守己的那类,不过因为她成绩好,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她都待在加强班里,夏天有冷气可以吹、冬天老师还会煮热甜汤给他们喝,每次段考全年级的成绩百名榜她也总是在前几名。
她真的不爱念书,但家里的人希望她能够上市区最好的高中,她就得把书念好。
上节课的值日生没有把粉笔準备好,她又刚好在老师点名时走神被发现,所以老师就叫她去空教室拿粉笔。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翼翼,速度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算好了以这样的步程到空教室拿到粉笔再走回去,她可以拖延到最久又不会被老师问话的时间。
因为她真的不爱念书。
不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空教室的粉笔已经被拿光了,而且……里面还有个人。
当她打开空教室的门被扫帚的柄狠狠打中的脸颊,她痛得惨叫一声,摀着脸蹲下来,眼泪立刻蓄满眼眶,却忍着没有流下来。
「喂,妳没事吧?」兇手一看打的不是刚刚那群少年,居然是一个长髮几乎盖过整张脸的女贞子,立刻把扫帚扔到一边,紧张兮兮地弯下身来察看她的脸。
佟可玫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抬头瞄一眼面前的少年,看见他脸上布满伤痕和瘀青,下身更是只穿一条内裤,吓得眼睛蓦地瞠大。
走廊外隐隐又传来那群少年的吆喝和脚步声,她面前的少年眉头一皱,伸手一把将她拉进空教室,然后刷地一声把门关上。
她不想跟这个人独处一室啊!佟可玫惊得忘记脸上的疼痛,急着想挣脱。但少年的手劲极大,无论她怎幺挣都挣不开他的箝制。
「妳最好不要叫喔,我不想打女人。」耳边传来少年威胁的低语,佟可玫立刻安份下来。
脸颊还痛着呢。她不只不爱念书,还怕痛。
「他一定跑不远,一间一间找!」外头传来声高呼,佟可玫感觉她身后的人明显僵了一下。
听到附近的空教室门被粗鲁地打开,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佟可玫觉得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痛得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神情紧绷的少年,怯怯地开口:「欸,如果我把他们引走,你可以放我走吗?」
少年一脸不相信她的样子,仍旧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就怕她出去揭露他的行蹤。
不过那群不良少年已经近在门外,就当佟可玫想放弃任人宰割时,手上的力道蓦地一鬆。
「引开他们,不然我回头就先揍妳。」少年说完就把自己缩进一旁的打扫用具柜。
佟可玫还没来得及回话,空教室的门就被人近乎粗暴地踹开──
「郑宇钧,老子知道你在这,给我出来!」
一群少年冲了进来,却只看到佟可玫一个人站在课桌椅旁边,原本兇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洩了气,佟可玫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想笑,但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能笑出来的。
「同学,妳有没有看到一个混帐,只穿内裤进来这里?」
为首的高大少年向前一步,或许因为对方是女生,纵使她那头长髮几乎盖住整张脸,他还是蛮有礼貌的询问。
「没、没有,我只是来帮老师拿粉笔……」佟可玫尽可能表现出畏缩的样子,她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她,因为这群少年向来对加强班的女生很有礼貌,甚至好几次看他们买外面的饮料想送给加强班里心仪的女生。
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帮助那个叫做郑宇钧的,下场应该会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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