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分节阅读32

    我拉起脸来,冷言讥讽道:“还请阿娘把自己的旧情人们,列个单子给我。免得我下次再遇着一位,不防备间又遭暗算。”

    她慢慢攒起眉头,眨眼间出手拎住我耳朵,拎得我脚离祥云,口中嘶嘶叫疼。“浑丫头,跟为娘这么说话?”

    我被她这般惩治,分明与幼时无异,怎不又羞又愤?更不要说,这件事过错本来在她。我气愤极了,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口不成言:“我……你……哼——”

    她叹气松手,面上显出一丝难堪。“是为娘未能护好霖儿。”

    我得了自由,气呼呼甩下一句:“我不要你来护。”独自驾云而去。

    阿娘并未追来,我自己回了天界,来到月宫,满腔的话要与嫦娥诉说。

    抬眼却见,“梦姐姐,你怎么守起月宫大门来?”

    “我在等你。”她表情严肃,挡住了我前行,“月神闭关,月宫已封锁。”

    我愣了一愣,瞪大眼睛跳将起来:“什么?”

    “你听我说。”她按下我的急躁,简要地把此事前因道来。

    原来那白狐杜若早在月前已从天界失踪,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一样东西,玉帝小女儿小柒的一样随身之物。此物是小柒诞生之时口中所衔——金乌羽!谁不知金乌羽是太阳神炎帝信物,而炎帝早已亡于数千年前后羿箭下。此事不免引人揣想。也难怪众仙皆不得知,必是玉帝有意隐瞒。概因司命上仙身为小柒的授业恩师,才知晓了此案,金乌羽失窃之后,司命有感天命变化,推算之下,方知九阳生变,太阴将受牵连。司命将所睹天象透与月神,两相商议之下,月神决定锁宫闭关。

    我再问是什么样的天象,月神闭关是要做什么,她却答不上来,只说司命亦不能透露。我要去问司命,她又说司命忙于理清天命乱象,也闭关了。

    “要紧之处,你全说不清。”我烦躁不已,怨声道:“这么大的事,她就这么突然决定了,也不等我回来,就算不跟我商量,也要亲口跟我解释啊。”

    “事出紧急,你又没个影子,可怪不得她。”梦姐姐似笑非笑地瞅了我一眼,勾手自袖中抽出一帕素色手绢,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绢,马上认出这是嫦娥的,展了开来,上头书着两个字:“等我”。是嫦娥笔迹。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脱口问出。

    梦姐姐轻轻摇头,“她说时机到了,你自然明了。”

    我攥着这一方素帕,心下一片茫然,失魄落魄地回到仙霖居。

    “仙子,仙子?**见过仙子。”我木木地回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这是另一坛百年葡萄酒。”她提起手中酒坛说:“与庆祝仙子归来所饮那坛,一起酿的。我家仙子说,这一坛是专门留给你和月神的,叫我送了来。”

    “哦——嫦娥闭关啦,喝不到啦。”我感到一阵难受,声音的调子都变了。

    她吃了一惊,默然把酒坛交给走上来的岫云。

    “婢子无事,便告辞了。”她一贯轻柔地低声回道。

    “等等。”我回过神来,叫住她。“你还好吗?”

    “承仙子关怀,婢子很好。”轻柔而平板地回答。

    “那杜若的事——”我顿了一顿,“你莫太过伤怀。”

    “与梦神上仙,小柒公主一般,婢子全心信任却遭受背叛,亦感到痛心和遗憾。”她的语气,未免太平淡了些。

    但她这么一说,我想起自己一心牵念嫦娥的事,完全没有顾到梦姐姐遭受背叛的处境,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讲。更何况杜若还是我一力推荐给她,才引出如今祸端。先时崔珺所说,她徒儿杜若在天界的任务经我配合,完成得不错。我本以为仅指杜若说出了我成仙的真相与身世,挑动我记忆冲击封印,给她创造了破除我固魂封印的契机。原来还有这第二重任务,也是借了我的手,留在天界,接近小柒,潜伏百年,盗得金乌羽。她师徒二人,如此心机深沉,实在可怕。

    “是啊,大家都感到痛心遗憾。”我涩然道,既找不到别的话说,也就放她去了。却仿佛觉得,那一抹纤弱背影,蕴藉着莫名的悲情哀绪。

    ☆、二六 我即太阴

    参照梦姐姐之言,崔珺指使杜若盗取了金乌羽,将导致九阳生变,牵连太阴。九阳如今封在妖界羿山,妖界如今归阿娘管。而太阴二字,如今不仅与嫦娥有关,亦与我有关,倘若这太阴指的是太阴之精,只怕与我的关联还更大些。

    再想到崔珺与阿娘对话的情形,那崔珺句句含恨,隐有所指,说什么“一朝事起”“撑不住局面”,我猛然醒悟,她怕是要利用金乌羽,打破九阳封印,在妖界闹出大事来?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针对阿娘?

    我一想明白,马上疾速赶回西岛。我不知道崔珺的动作有多快,只知道我上次遭遇她时,她出手时已算尽了一切,我毫无任何反抗余地。阿娘当然不会像当时的我一样又蠢又弱,但她身负旧伤,又为我修为大损,而这一切崔珺了如指掌,不,这一切都是崔珺的阴谋,她在百年前破我固魂封印,算的就是阿娘必大耗修为为我养魂,如今她才有空子可钻。

    我越想越怕,风驰电掣地赶到青帝殿,却一头撞见我幼时的“保姆”,老鼹鼠阿安。

    安老头抓紧我的胳膊不放,口中直嚷:“少主少主我的少主你一醒来就跑个没影儿,老安可想死你了”又把我拦腰抱住,抽抽噎噎地唠叨起来。

    我一边问他:“阿娘在哪儿?”一边强行挣脱。

    “许是在殿里,许是出去了,少主找君上有事?”阿安一手抹着眼角,另一手仍抓着我的胳膊,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各处寻找阿娘,皆不见踪影,甚至连尧姐姐也不见。安老头又一直跟着我,有的没的絮叨个不停。我若有所悟,不由得拔高了声调:“阿娘去妖界了,是不是?”

    阿安挠挠头,转着溜圆的眼珠子,“少主这么奔来跑去的,也不说为的什么事。”

    “要紧事!”我着急上火,厉声呵问:“你老实交待,是不是阿娘已经去了妖界,叫你拦着我?”

    “少主说的什么话?君上要去何处,哪里是区区老奴能够过问的?”他倒给我梗着脖子硬扛。

    “那你放手,我自去妖界查看。”我想摆脱他,却发现他抓着我胳膊的手上已使了禁制术,而且是阿娘教给他,小时候专用来钳制我的咒术。

    我一时挣脱不开,已被他拖走,关进了禁闭室。这又是一个让没有法子的,我不禁又恼又急,一脚踢在纹丝不动的石门上,疼得兀自闷哼了一声。

    阿安把我处理停当了,这才隔着门,跟我说了实话。他说:“崔珺觊觎九阳之力,鼓动了群妖反叛,君上已领兵去妖界。”

    果然是大动作,我心中一叹。扬声道:“为什么关我?”

    阿安过了一会儿才答:“君上说,为防少主到妖界添乱。有上一回的前车之鉴,只有把你关起来,她才能心无旁骛在战场上。”

    我顿足道:“真该直接去妖界。”

    阿安却道:“君上料定少主会先回家。”语气分明是得意。

    我却没心情跟他拌嘴,细思起来,总觉阿娘这个理由说不大通。如果仅是怕我冲动闯祸,这也太小题大作了。而且我上一回是事出有因,现在也吃了教训,难道阿娘已对我失望透顶,如今一点儿也不信任我?

    我摇摇头。不对,阿娘不是怕我再闯祸,而是怕我遇到上次闯下的祸——九阳。妖族虽众,但果真要反抗天界,那不过是个笑话。崔珺既然敢反,只怕已找到了利用金乌羽释放九阳乃至操纵九阳的法子。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得到了九阳之力!

    阿娘体质属金,本就受那阳火克制,更何况旧伤未复修为大损,若是对上九阳——我越想越慌,一时心下凄然,不由得垂下泪来。

    我抬手拭泪,却见泪珠儿滚到地上,竟然没有洇开,而是结成了泪滴状的冰晶。我当下自嘲,怎么回事,难不成还学鲛人泣珠?随即恍然大悟,这是我元神中的太阴之精,在心情极度沉郁之下,连泪水也带出了阴寒之气。

    这时便想起地藏老头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就是太阴之精。”我一直以为他这句话是说,经过了散魂与塑魂的过程,太阴之精已与我的元神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今天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我就是太阴之精,所以我只要将手覆在石门上,稍一动念,它就被太阴之气浸透,结冰、破碎、四散。在安老头瞠目注视之下,我走出没了门的禁闭室,离开西岛,径直往妖界去。我是太阴之精,只有我能对抗九阳,我要去保护阿娘。

    妖界疆域不大,我到了半空,往底下一望,明晃晃的盔甲闪着慑人的光芒,天兵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前仆后继地围住一座孤山。这座山既不算广阔也不算高峻,在一片原野中拔地而起。它背后不远,便是分割了妖界与人界的天慈山。天慈山横亘而高耸,无边无际浑如天幕,衬托得这孤山就像个小山包一般。

    当我压低云头不断接近,小山包渐渐放大,也渐渐看清了山上景象。众妖以身结墙,固守山顶,与不断涌来的天兵拼死肉搏。双方厮杀战线,在山腰以上,山顶四方,天上地下,杀声如雷,血流成雨。再看山腰以下,乃至山脚周围平原,竟是尸横遍野,血河漂杵,众妖死后变回原型,天兵则盔甲凝血,断肢残躯,千形百怪,在地面上交陈错叠,堆成诡异骇人的图景。惨烈之状,看得我胆破心寒,压不住心中升腾的恐惧与悲哀。

    我穿行在众天兵间,在战场后方遍寻阿娘不着,难不成她身为主帅,却亲赴前线临敌?我正焦急间,却闻脚下咔嚓一声巨响,战场所在的孤山,突然间自底部裂开,形成一道巨大的悬崖,直通地底。我顿时心有所感,尚不及思考,身子早已冲下悬崖。

    悬崖底部,后羿周身盈满了金光,即将挣开最后一道束缚——九阳封印将破!我冲上去抱住后羿,同时释放周身太阴之力,在意识之中,以气凝线,以线结网,用太阴的网,把后羿层层叠叠,牢牢缚住。他一时停止了挣扎。

    我稍松一口气,但太阴之网迅速被九阳消融着,我全力不断地释出太阴,勉强暂时压制九阳。但也知这不是个办法。那如何才是办法?

    我心中一问出这个问题,当下自己就觉得好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司命,崔珺,阿娘,她们每个人都曾告诉过我,我也早就十分清楚。唯有以太阴与九阳相消,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我即太阴,我与九阳相消,才是解决之道。想通了这一桩,我才真正明白阿娘为何要阻止我来妖界。她宁愿看到九阳为崔珺所用,再度造成众生涂炭,也不愿我为此牺牲么?可这九阳之祸,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来终结。

    这一回,只怕就彻底消散,再也回不来了。我心中一叹,感到无限凄凉。所遗憾者,没能与阿娘,与嫦娥,好好地道个别。

    我亏欠嫦娥那么多,到头来,竟不能还了。我心如刀割,极力压制着汹涌而来的悲恸不舍。

    至少我可以还后羿解脱与自由。眼前的后羿,明显处于意识混沌状态。也不知现在我跟他道了歉,等他清醒了能不能记起。

    我正自哀哀戚戚,在心里与大家一一话别,却听到一声轻唤,“少主。”

    “尧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定了定神,极力克制翻涌的情绪。

    “我来提醒少主,莫要冲动行事。”她静静地瞧着我,仿佛已看透了我的心思,“莫忘记,还有另一枚太阴之精。”

    “但那一枚太阴之精,五百年后才能成熟。”我淡淡接口。

    “少主以为嫦娥为何闭关?”我答不上来,她干脆一语点明:“那一枚太阴之精,或许今日即可成熟。”

    嫦娥能有什么办法,让太阴之精提前成熟?我想不出来,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想到那方素绢,她说“等我”。难道是叫我现在,等她带来太阴之精?我压制九阳已越来越吃力,只怕撑不了多久。倘不当机立断,一旦九阳突破我的束缚,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该怎么做?消灭九阳是我的责任,现在却要推给嫦娥?其实这个责任,我早已推给了她,不是吗?五千多年来,她困守月宫,与太阴树共生,皆因承担了这本属于我的责任。

    事到如今,我哪里还有资格来做这个抉择?

    这个抉择,早已由嫦娥做了。“等我”,这是她的决定。

    等她,就是我该做的事。

    可是九阳之力生发无穷,强横霸道,我这太阴束缚,不过能再撑片刻罢了。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了,嫦娥还是没有来。我感到九阳已在爆发边缘,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再下一瞬,我发现自己形体消失,变成了一团银色的光,银光包裹在后羿周身,与他身上散出的金光相斗。

    如此一来,我与九阳短兵相接,已开始相互蚕食,但是现在这种方式下,阴阳相消的速度被拖得很慢。嫦儿,我这样不算不听你的话吧?因为这已是我唯一能够继续等你的法子。银光每消失一点,我感觉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少了一分精神,多了一分疲累,意识渐渐地困乏。

    “小霖儿小霖儿”是谁,谁在叫我?我强撑精神,重新感知到外界。“九阳已解决了,你还好吗?”我认出来,是东华帝君。

    “东华阿叔。”我一开口,当即变回了人形,却是脚一软,被东华帝君接到怀里。“嫦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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